张大能两口子让张家山生产队的人很难做,实际上,还有生产队的老人甚至建议送张家祠堂。祠堂在过去,跟地方法院一样,家族的事情往往由家族的长辈自行决议,对有违道德的事情进行惩处。但是现在,祠堂早已失去了它原有的作用。只是单纯的祭祀祖宗,破四旧之后,拜祭祖宗都得偷偷摸摸。
张大能两口子不知道什么时候跪到了地上,“各位大叔大婶,这一次我跟我婆娘鬼迷心窍,差点干出对不住大家的事情,但是实在是家中缺粮,熬不下去了,请大伙多担待,大家要是觉得不解气,要打要骂,大家都冲我过来。只求大家千万别将我送到大队去。一去大队,我就全完了,以后小孩子谁来管啊?我还得赚工分哩。不然全家都得饿死。杀人不过头点地,我认错,认罚。只求大伙放我张大能一把。”
张云阳朗声说道,“按说,像张大能这种情况,已经非常严重,送到大队去让公家人来处理也不为过。但是考虑到张大能认错的态度比较好,大家也乡里乡亲的,这一次,我看就暂时原谅他一次,他手里的钥匙,我们自然要收回,另外为了确保不出同类问题,仓库的锁得更换了,更换的费用就由他张大能来承担。大家看怎么样?”
“这也太轻了一点,我看得把他们家的那两头猪给捉到生产队的猪圈里来,谁知道是用啥子东西喂出来的。这一次要不是被抓到了,他们家可又大捞了一笔。他们两口子可是挑了两担箩筐过来的。处罚得太轻了,以后他给定得重犯。”有人不满意,也不好得罪张大能,只好躲在人群里喊话,声音也刻意变了变,但实际上也是掩耳盗铃,张大能一下子就听出来他是谁。
“老八,哥哥嫂子对你一向还算好吧?你就忍心在这个时候落井下石?”张大能婆娘回头嘶喊了一句。
老八张直达自然不好意思继续说下去,躲在一边啥话也不说了。
“这大能也是活该。不过也怪,被人鬼打墙都是在田野里,还从来没有听说过在院子里碰上鬼打墙的。也是这大能太缺德,这才有了这报应。”
“就是,老天都看不过去了。你看他掌握生产队仓库大门钥匙,也不知道来了多少回了。云阳前不久还说要赶紧换锁呢,说仓库里的谷子总是对不上数。我当时还不大相信,生产队的粮食谁敢打主意啊!要知道真要是送到大队去,说不定就得坐牢。”
又有人建议道,“云阳,也不能就这么简单算了。得给这两口子一点教训。不然的话,将来生产队的人有样学样。这要是放到解放前,这是要游街示众的。这一次既然不送大队,也要将他们两口子放到咱们张家山游一游街。让那些准备干坏事的人得到一个教训。”
“对,游街!就是要给这两个贼一个深刻的教训!”立即有人呼应了起来。这张大能得罪了不少人,这个时候自然别人不会给他讲好话,讲坏话的倒是不少。
“对哦,用绳子绑起来,然后将他们两口用绳子连起来,然后再给他们戴上高帽子,让人牵着跟着咱们张家山走一圈就算了。也不稀罕他赔不赔生产队的锁了。”
生产队的群众群情激昂,张云阳也无法说什么。一个队长并没有什么实权,小队里任何一个都管不了。现在众口一词要让张大能两口子游街,张云阳也没有办法。
“那这样吧。我们来一个举手表决,赞同让大能两口子游街的举手。”张云阳说道。
令张云阳没有想到的是,生产队几十号人,除了张大能几兄弟没举手之外,其他人全部举起了手。
“你们不能这样。要是让我们两口子都去游街了,以后的日子还怎么过啊?”张大能喊道。
“要不我们就送你去大队。让大队干部来决定。你自己选,看是要去大队呢,还是在张家山游街。”有人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