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存了羊汤和油酥火烧,唐植桐晚上就没睡踏实,星期天凌晨五点起的床。
上半年做投递员时,有时候起的比这都早,这才半年时间,已经有些不适应这么早起了。
而张桂芳之前一直起的这么早,给自己做早饭,唐植桐内心感叹一声:做妈妈不容易。
唐植桐静悄悄的起来,只开了中间小客厅的灯,用提前准备好的木柴先把火生起来,一切都小心翼翼,尽量不打扰小王同学休息。
随后轻手轻脚的收拾好案板、高压锅等用具,把昨天处理好的羊蹄给炖上。
羊这种动物,基本各地都有,尽管品种不太一样,但吃法上差不了太多,烤、炒、炸、炖之外,总归少不了一口汤。
各地羊汤的做法各有特色,如果只是自家做的话,不用很讲究配料,甚至不放都行。
唐植桐以前曾单纯用清水煮过,煮好后再放些盐、胡椒粉调味,一样挺好喝。
这次用羊蹄煮汤,唐植桐稍微放了些调料,不过都是大路货,葱、姜而已。
放入高压锅煮上,等火上来的工夫,把面给揉了一把。
真正的熟手夺面剂子是非常有数的,每个面剂子误差非常小。
唐植桐当初学着做的时候,唐父给儿子找出来自己小时候用的一个简易天平。
一边是一个早就称好的砝码,二两重,另一边有个钩子,让唐植桐每夺一個面剂子,都要放在钩子上,要求平衡才可以进行下一步。
据唐父讲,当初自己的父亲就是这么传授的,为的是每个火烧的重量一致。
之所以这样做,一方面是为了能让烧饼熟的时间差不多,另一方面是因为有的顾客挑剔,总想着挑拣大的买。
不过话又说回来,在没钱少吃的时候,谁又不想以同样的价格多买点呢?
唐植桐刚开干的时候,面剂子不是多了就是少了,每次都要往下揪一块或者加一块,使小天平平衡。
就这么断断续续练了一个来月,才终于形成了肌肉记忆,连续十个面剂子都能使小天平平衡,勉强算是合格。
当然,现在自家打自家吃,大点小点无所谓,只要留意火候,别糊了就行。
木柴上火快,等炉面热起来以后,唐植桐开始下手做火烧。
面剂子擀一下,拉长,抹上一层油酥,卷起来,然后再压成饼子。
此时由于面饼还非常软,需要放在炉面上烙一烙。
面饼的两面都要烙,待变硬定型后才能放入下面的抽子里。
这年头做菜都不舍得放油,加上这炉子也没做过什么菜,炉面上并没有油污,唐植桐昨天睡觉前还擦过一遍,所以这次就直接用。
唐植桐不紧不慢的干,等炉面上放了四个面饼后,就停手歇歇。
想快也快不上去,这个炉子体积不大,跟他小时候专门用来打油酥火烧的炉子没法比,那个光面饼子就能放小二十个,下面的抽子足足有四个,每个能平放八个火烧,忙起来的时候汗都顾不得擦。
也就那时候老百姓不讲究,若是再下去几十年,还这么干,估计会被投诉不注意卫生,汗都滴饼上……
唐植桐订做的这个炉子只有一个抽子,抽子上最多能平放四个火烧,再多就放不下了。
当然,慢下来也不是件坏事,已经有很多年不做了,乍干会有些生疏,这样起码不会手忙脚乱。
“你起这么早啊?”尽管唐植桐已经小心翼翼,但小王同学还是被香味给勾起来了,披头散发,揉着惺忪的睡眼,问道。
“抽子能放的饼少,我早起一会,争取吃早饭的时候干完。你再回去睡一会吧,被窝暖和。”唐植桐手上有油,只能用语言表达着关怀。
“不睡了,陪你一会。”小王同学打个哈欠,从书桌上拿过头绳,用手指拢了拢头发,简单地扎了一下。
“那你拿个马扎坐炉子跟前,这边暖和。”见小王同学执意陪自己,唐植桐朝马扎子呶呶嘴。
“你做的还挺香呢,梦见吃烧饼,梦里想喊你一块吃,你却不理我,一着急就醒了。”小王同学坐下后,嗅了嗅味道,说道。
“你还真是有什么好事都忘不了我,一会熟了伱先尝尝,是不是你梦里的那个味道。”唐植桐有些哭笑不得,也有些感动,做梦有好事都想着自己,而自己就没有做过这样的梦。
“闻味就知道,比梦里香多了。”小王同学粲然一笑,对自家男人的手艺越发自豪起来,会的不仅多,而且做得好。
“嘿嘿,等羊汤做好,配着烧饼吃一顿,唉吆,那滋味,就甭提了。”闻着冒出来的香味,唐植桐说着自个都开始分泌口水。
从昨天晚上小王同学的提醒开始,唐植桐就开始琢磨如何避免被邻居发现,眼下比较贴合的可能就是用外挂,在做饭的时候,将周围的空间给薅进去。
唐植桐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悄悄做的,具体效果有待验证,一会打完火烧出门闻闻。
小两口在灯光下有说有笑,打火烧也就显得没有那么枯燥了。
“你先尝尝味道。”第一抽油酥火烧出炉,唐植桐倒在篮子里,一股脑的递给小王同学。
“我还是等等吧,等早上一块吃。”小王同学接过篮子,放在一边,摇头道。
“都是一家人,先尝尝怎么了?听我的,趁热尝尝,给我提点改进意见。”唐植桐觉得小王同学可能觉得有些像吃独食,直接拿起一个,想塞给小王同学,却又放下了,刚打出来火烧有些烫。
“那就稍微等等,忒烫。”唐植桐甩甩手,手上有酥油,也没法捏耳垂降温。
“多大个人了,还毛毛躁躁的。伸开手我看看,没事吧?”小王同学抓住唐植桐的手腕,打量着他的手指头。
“没事,又不是烧红的烙铁。”唐植桐将手收回来,将炉面的饼子放进抽子后,又开始擀面饼。小王同学托着腮,眼睛亮晶晶的看着自家男人忙活,似乎无所不知,无所不能,犹如一个宝藏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