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起燧发枪,嘴里念叨着祷告,浑浊的眼睛紧盯着那相互厮杀的身影。
……
到最后,这场厮杀变得无趣了起来。
无论洛伦佐砍伤萨穆尔多少次,那可怕的生命力都能在极短的时间内恢复,洛伦佐曾在劳伦斯的身上见过这种可怕的治愈力,当时他凭借着圣杯的血肉,洛伦佐依靠炮击与原油爆炸,乃至切断他的头颅才彻底杀死了他。
“觉得麻烦了,是吗?”
萨穆尔问道,诡异的红线如同疯子的野草,它不仅仅在治愈着萨穆尔,在洛伦佐过于靠近萨穆尔时,那些血肉编织的红线也会袭击他,就像捕食的草叶,纠缠着他的甲胄。
“确实,钉剑所蕴含的圣银无法有效地遏制你。”
洛伦佐沉声道,圣银能对猎魔人造成有效的伤害,可往往洛伦佐的剑刃刚抽出萨穆尔的体内,伤口便愈合了大半。
“想要杀死你,必须是一种爆发性的攻击,一瞬间杀死你,快到你来不及愈合,亦或是难以愈合。”
洛伦佐停下了进攻,这样只是无意义的对砍而已,谁也奈何不了谁,萨穆尔也清楚这一点,他也停下了手。
“可你的权能是梅丹佐,如果是米迦勒的话,我或许还要担心些。”萨穆尔说。
米迦勒那炽热的燃烧是已知权能中进攻性最强的一个,那种炽热的温度燃至极致时,所有的物质都会在瞬息间毁灭,可同样,当然那炽热的温度抵达峰值时,猎魔人的秘血也将升至极限,一同燃烧的不只是秘血,还有血肉,以及血肉之下的缚银之栓。
就像划落的星陨,极致的灿烂之后,便是死去的黑寂。
两人平复着呼吸,表面上谈话,可实际上他们都在恢复着体力。
“你要准备用那个东西了吗?你不怕雪尔曼斯死吗?”
萨穆尔直视着洛伦佐,但余光一直警惕着他所有的小动作。
“被你发现了?”洛伦佐有些意外。
“我检查了那几具尸体,瞬间的燃烧,爆炸的冲击,这和你的权能不符,只能说你携带着某种能造成这样的武器。”
萨穆尔是个自傲的家伙,也是个警惕的家伙,面对洛伦佐这样的敌人,他可不会掉以轻心。
“所以才要在这里打吗?”
面对着洛伦佐的询问,萨穆尔点了点头。
这就是萨穆尔为什么刻意要将战场选定在这里的原因,他不仅是为了雪尔曼斯,他还在提防漆锑飞刀,在这密闭的空间里,洛伦佐不会轻易使用这个武器。
“不错啊,比之前那几个猎魔人强不少,至少你是在用脑子作战。”
洛伦佐干脆不再隐瞒,直接将漆锑飞刀拿在了手上。
“你要准备使用它吗?爆炸的冲击杀不死你我,但能杀死雪尔曼斯。”
“可不解决掉你,我和雪尔曼斯也逃不掉,不是吗?”
洛伦佐眼瞳紧缩,一瞬间攻势再起,这一点惊到了萨穆尔,他赌的就是洛伦佐为了保证雪尔曼斯存活,绝对不会使用这个武器,可没想到洛伦佐根本不在意雪尔曼斯的生命,并且如此果断的做出决定。
钉剑抬起挡在身前,萨穆尔催动着秘血,更加繁密的红线从伤口中溢出,将他的恢复力拉至极限。
萨穆尔只是近乎不死而已,而不是不死,以洛伦佐那狡诈的战术来看,保不准某个攻击便会真的杀死自己,下一刻洛伦佐如战车般挺进,。
“疯子!”萨穆尔怒骂着。
洛伦佐直接撞在了自己身上,那可怕的巨力推动着自己,萨穆尔根本无法阻挡。
一点点挪移着,直到将萨穆尔逼至酒窖的大门处,只要再用力些,洛伦佐便能将他推出去。
他想把自己推出酒窖。
萨穆尔意识到了洛伦佐的想法,撞击中钉剑费力地斩击着,可难以击穿洛伦佐的甲胄,更不要说还是在这种情况下。
秘血升腾,令人心悸的力量在萨穆尔的体内流淌,他没有缚银之栓的束缚,转眼间妖魔化已经开始,面目狰狞。
无尽的红线从萨穆尔的体内释放,仿佛蛛网一般,血肉铸就的红线扩散至了四周,它不仅缠绕在了洛伦佐的身上,还如钢钉般插入四周的地面,如同植物的藤蔓般,并且在延伸的同时不断的拉紧。
洛伦佐的动作开始变慢,所有的丝线紧紧的包裹住了自己,而且还在不断增多,净焰燃烧,但对于红线并没有多少效果。
“给我,滚出去!”
洛伦佐低吼着,可怕的力量下他一点点的撕开了身上的红线,随即将漆锑飞刀刺入了萨穆尔的胸口,但这是他能做到的全部了。
数不清的丝线如毒蛇般缠绕在他身上,洛伦佐根本没有能力拔枪射击将其引爆了。
“看起来是我赢了。”
可憎的面容蒙上了一层红线编织的帷幕,帷幕后萨穆尔缓缓举起了钉剑,这种状态对于他而言也极为吃力,他必须尽可能的保持理智,而不堕入疯狂之中。
“让开!洛伦佐!”
苍老的声音响起,雪尔曼斯举着燧发枪站在洛伦佐的身后,因为靠的太近,数不清的红线也波及到了他,刺入了他的皮肤之下,腐化着他。
没人知道他究竟想做什么,而他愤怒地吼道。
“你……还有你身后的塞尼·洛泰尔,你们只不过是一群篡夺了神圣的恶鬼而已,你们又真的知晓什么呢?”
颤抖的手变得稳固了起来,枪口直指着洛伦佐,又或者说洛伦佐身后的萨穆尔。
“迎接吧!这是来自雪尔曼斯·博尔吉亚的复仇!”
苍老的面容因愤怒扭曲到了一起,扣动了扳机,。
燧发枪的枪口喷发出了耀眼的火光与黑烟,银白的子弹洞穿了这一切,疾驰而来。
洛伦佐那迟钝的身影在这一刻迅速了起来,在听到那古老的姓氏时,洛伦佐突然明白了雪尔曼斯要做什么,所有的甲胄崩裂,破碎的边缘割开了红线,虽然这使自己暴露在了萨穆尔的攻击下,但洛伦佐还是拼尽全力避开了弹道。
仿佛被数不清的尖刀割伤一般,洛伦佐带着鲜血摔倒在一旁,而这时那枚子弹贯入了红色的蛛网之中。
一时间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了,洛伦佐只能看到红线里亮起的火光,宛如落入枯树之中的焰火,漆黑的内部泛起鎏金色的光。
圣银铸就弹药贯穿了萨穆尔的躯体,引爆了其中的漆锑。
转瞬间火光吞食了视野内的一切,洛伦佐被爆炸的冲击按在了墙上,炽热的空气里,他隐约地闻到了那令人不安的味道,那是名为坎特雷拉的毒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