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莫一炷香的功夫过去,风波恶周身劲气如同潮水般褪去,身子砰的跌落在地,整个人大汗淋漓,面色苍白,仿佛从水里捞出来一般。
光头和尚缓缓收回双手,抬起葫芦灌了一口,笑道,“你之所以有今天,全因老夫昔日年轻气盛,犯下的一个错误,如今老夫助你通经畅脉,又留了一道真元在你体内,你今后只须按照老夫所留行功路线修炼,便能解除真气焚身之患,这因果算是了结了。”
这话乍一听,慕容复还以为风波恶是他的私生子,但听到后面才知并非如此,忽然他心头一动,想起曾经得到的九阳真经秘籍中,经书结尾写了一段话:“昔年嵩山偶遇一奇人王重阳,与之斗酒得以借阅武林宝典‘九阴真经’,初读之下实乃道家经典集大成者也,但过后细细体味,未免阴气太重,只重以柔克刚,以阴胜阳,故创此九阳功法,彰显我道。”
想到这慕容复心头大震,脱口问道,“敢问前辈可是当初创下九阳神功的那位高人?”
光头和尚愣了愣,微微叹了口气,“不错,数十年前,老夫得遇一友,从他手中借阅了一本名叫‘九阴真经’的武功,觉得此功太过阴柔,不能完全诠释道家武学经典,出于不忿,老夫写下九阳真经与之对应,不过这些年细细感悟,才发现老夫与那九阴真经的创作者走上了同样的极端,须知一阴一阳谓之道,只有阴阳互济,刚柔结合才是真正的道家根本。”
听他这样一说,慕容复不由想起当初阿萨辛的话,“阴性、阳性才是世间的最强武力。”
现在想想,这句话的真正含义应该是,只有阴阳互济才是武学的最高境界,太过极端只会走火入魔。不过可惜的是当初阿萨辛留下的那本“阴阳宝典”因为太忙,又不大相信阿萨辛的为人,故而慕容复从来没有好好研究过。
“小友,”这时,光头和尚也就是传闻中九阳真经的创作者斗酒神僧话锋一转,朝慕容复说道,“冤家宜解不宜结,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不如听和尚一句劝,就此退走如何?”
慕容复虽然颇为忌惮这位传说中的人物,不过要他放弃剿灭临安慕容一脉那是不可能的,当即神色一冷,沉声道,“如果我说不呢?”
原以为斗酒神僧会怒而出手,又或者说出一大通大道理要慕容复放弃,不料他只是自顾自的喝着酒,口齿不清的说道,“如果小友一定要坚持,和尚还能说什么,你们继续打吧,和尚要喝酒去了。”
此言一出,所有人皆是大感意外,慕容超登时急了,“前辈,您……您不是说会劝这小子离开吗?”
光头和尚斜睨了他一眼,一脸惊讶的说道,“我劝过了啊,可他不听和尚又有什么办法。”
慕容超、慕容垂二人登时傻眼,这算什么道理,原本约好放他出来,他会劝慕容复离开,二人也只当他说话客气,没想到“劝他离开”真的是劝他离开,劝不住就算了。
见此一幕,慕容复也乐了,觉得这和尚真是个妙人,只是心里有些疑惑,这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斗酒神僧,怎会跟临安慕容一脉扯上关系?
慕容垂阴沉着一张脸,“大师如此咬文嚼字戏弄我等,我等自然拿大师没有办法,可你这些年借阅我慕容家无数珍藏典籍,就连上古残卷斗转星移都毫无保留的给你看了,难道大师真打算一点情谊都不念,眼看着我慕容家灭族?”
风波恶忽然开口道,“我明明瞧见是你们将这位前辈囚禁起来,前辈没有找你们麻烦已经是仁至义尽,恩怨相抵了,你们还想要求前辈做什么!”
在场所有人都看得出来,慕容超等人的生死全捏在大和尚手中,这个时候如果能挑拨离间,让和尚倒向自己一边便等若宣布慕容超一脉的灭亡,至于和尚方才说不管他们死活的话,却没几个人当真。
斗酒神僧似笑非笑的看了风波恶一眼,坦言道,“小友这话只说对了一半,老夫当年中了慕容垂的诡计,才被寒铁精金链锁住手脚,不过这么多年过去,老夫早已能够挣开锁链,之所以留下来也只是为了这里的古籍典藏和美酒,算不得被人囚禁。”
慕容超面色微喜,“就是啊前辈,虽然我们之间是发生过些许不愉快,但这些年晚辈可没少孝敬前辈,前辈难道忍心看着晚辈身死?”
斗酒神僧却毫不在意的摆摆手,“老夫之所以没有对你们出手,已经是看在这些年的情谊上了,至于那本斗转星移残卷,老夫这些年也把参悟所得悉数传授你们,否则凭那区区残卷,你们能够将斗转星移炼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