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潜呵地一笑,打断她:“皇后这模样,外头人可知晓?”
显然,话里有话。
曹若宓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咬住唇,闭上嘴。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太后并不想母子关系闹得太僵。
才将前朝危机解除,不趁势巩固阵营,怎可在后方自己闹开,给外人留下可乘之机?
今天这事儿,她算是看明白了,且不说这个曹若宓是否真心投诚,就说这办事水平,不够沉稳老练,甚至连后宫小手段都算计不过。
摆明被人反将一局。
那年仁寿殿,自己都已经睁只眼闭只眼,她竟然也没能成事……
两年过去,仍是一点儿长进都没有。
越想越觉得难堪大任。
太后放缓了语气:“阿潜,胡闹也该分个场合,待晚宴结束,那后宫里头你要如何,母后岂会拦你?”
高潜用力捏紧杯子,指骨发白,眼睛盯着她,不发一言,笑得讽刺。
太后有些难堪。
“皇帝。”
“陛下,您怎么在这儿?难怪妾在席间没——”
说着话,有人带着宫人迈进雅室,待看清眼前场景,倒吸一口凉气。
皇后暗恨瞧过去,这定是她搞的鬼!
故意让人看见她进了雅室!
高潜望过去一眼,又别开脸,面色铁青。
太后正有火没处撒,气道:“梁昭仪整晚不见影子!”
梁婠一愣,不无委屈:“妾肠胃不适,出去透透气,不想瞧见主上饮醉了酒,遂特意去准备了蜂蜜茶和小豆腐海带汤。”
太后这才往门口望去,宫人手捧瑶盘,上面摆着汤盅。
梁婠又道:“妾想给主上解解酒,舒缓肠胃,谁知主上倒好,竟在这儿与人——”
说着冲那地上的人瞪一眼,冷哼一声,极度不满。
又走到高潜跟前,一把夺掉他手中茶杯,砰的一声,摔在几上。
“陛下,你是怎么跟妾保证的?”
“放肆!”
高潜蹙眉瞪她。
这做派摆明恃宠生娇,不止皇后看着碍眼,太后也十分不满,“梁昭仪——”
梁婠恭敬对太后行了一礼:“是妾无能,没有好好规劝主上,又让主上在这儿任性妄为。”
说罢,又恨恨瞪向地上的人:“宋婉华,你这般不懂规矩,诱着主上胡来,岂可轻饶了你?”
这——
几欲脱口的指责,堵了回去。
太后有些意外。
梁婠转过脸,不无诚恳:“太后,恕妾直言,现在晚宴尚未结束,您与主上无故离席,只怕会引人猜忌和不满,有何事不妨待晚宴结束再处理?”
一双黑眸清澈透亮,乖觉懂事得紧。
太后看一眼,嗯了声,算是应了。
梁婠垂下眼,嘴角勾了勾:“您先回宴席安抚众臣吧,妾来劝劝主上。”
太后没回答,只视线扫向干站着、沉默不语的曹若宓。
“皇后留在这里也是无用,走吧。”
无用?
曹若宓脸色一变,攥紧手心,面上恭顺:“是。”
梁婠目送太后离开,才慢慢转过身,对上高潜黑沉沉的眸子,微微一叹:“让陛下受委屈了。”
面上痛惜不忍,心里实在舒爽得很。
方才让自己恶心,现在也让他恶心恶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