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冥羿挑起精致的眉眼,姿态优雅,带着几分随意的开口:“既然大师,如此的能说…会算,那大师,可知我今日来此的目的。”
慧智大师一双眼眸静如止水,看着北冥羿说道:“施主,如今的残缺,皆是,施主自己所求,所以,施主还是不要太过强求,不然只怕到头皆空。洽”
北冥羿带着寒霜的脸上,露出一丝讥笑:“大师已经见过悟明了?呵呵…自己所求,我怎么不记得,我竟还求过这个!”
慧智大师,看着北冥羿的神情,心头暗自摇头,也罢,路都是要有人自己走出来。
“施主,既然,自己已有决断,便可以先回了。”
听出慧智大师的意思,北冥羿的眼里瞬间冷了几分,冷声说道:“我过来,可不是为了听你几句废话,悟明说过,我的病,你可以治。钤”
“老衲只会念经,不会看病,而且,施主这病也不是老衲能医的,不过,上苍有好生之德,只要施主一心向善,必能求个好结果。”慧智大师双手合实道。
一心向善,这话是说他现在不善咯,清浅的眸子越发寡淡,北冥羿的嘴角,冷冷的扯出一抹弧度。
“我还以为,你真有这个本事,得道高僧,真的是不过如此。”狭长的眸子迷了起来,眸色浅淡,带着一股令人心寒的凉薄。
禅房里虽有微黄的烛光,却丝毫让人感觉不到暖意,如此冷情又带着暴戾的北冥羿,让慧智也隐隐有些惶恐,若是这样的人,真的毫无缺憾,怕是这天下都要乱了。
其实,慧智早在十几年前,就见过北冥羿,那时的他刚刚出生,他正巧进宫,主持祭天仪式,那次初见,他隐隐看出,北冥羿身上的龙气,可是命格却是极其古怪。
而此时,天下人的命格,皆已离奇的改变,他自然不会知道,北冥的前路,将会如何,只知道他命中带煞,且,一身的戾气,怕是不会善始善终。
许是因为慧智的,不出声,又或许是北冥羿,知道面前的人,即使知道方法,也不会说,呵呵,看来是怕他为祸人间?真是可笑至极!不再多用激将法,便起身走了出去。
抬脚时还回响起慧智大师,那句一心向善……!这四个字,并无不妥,可若是用在他身上,那就是真真的,不妥了。
反正,西岐的大祭司,闭关十年,也快出来了,届时,只要他有交换的东西,自然可以知道想要的答案,至于这个和尚,他既然已经问了,也算是对悟明有所交代了。
看着瞬间空了的禅房,门也是大开未关,慧智大师手中的佛珠,微动,微叹口气,自古以来,逆天改命,皆只会有无妄之灾,现如今也只盼这灾祸,不要殃及无辜百姓。
心头仿佛压着一块重石,嘴里又开始不断的念起佛经,只希望佛祖再多给他一些启示,也多庇护一些,人间的百姓。
“主子,慧智大师有说什么吗?”冥隐见到主子出来,立马从暗处现身,迎了上去。
“你去告诉悟明,就说,这和尚没说出什么究竟,反正,我已经照他说的,去找了,也去见了,现在没有什么结果,所以呢…!后面他也不要拦着我去西岐。”北冥羿淡淡的开口。
悟明不让他去西岐的原因,北冥羿自然是知道,这西岐大祭司,虽然,通晓天命,却是一个狡诈之人,若是有人出够代价,他都可以替其改命,不过,往往改过命的人,下场也都不好。
所以,这大祭司,才会在数年以前就开始闭关不出,而几个月后,正是他出关的日子,也是北冥羿动身,去西岐的日子,代价吗?只要他能将那个傻子灭了,他就愿意受着。
…………
夜王府内,因昨日那道圣旨,府内显得阴沉无比,就连下人们的表情也是很不自然,夕颜郡主竟然会被嫁给那个傻皇子,真的是暴遣天物。
当然,也有人在背后议论,是不是玄阳帝对夜王府,心有不满,所以才会下出这样的赐婚圣旨,后来经管家的训斥,背后说话之人也少了不少,因此不管,这件事如何,总之,府内表明已是一片沉寂。
不过,那些小声的议论,自然还是少不了,一早……夜夕颜便穿戴好,陪着夜王妃在府内赏花,其实夜王妃此时,哪里有什么心情,赏花,不过,是被夜夕颜强拉,才走出房里。
泛着微红的眼眶,让夜夕颜明白,昨夜额娘必然是没有少哭,仔细的打量一边额娘面色,似乎比昨日要好些,看来父王昨天是有好好与额娘谈过。
“额娘,你看这曼陀花,开的多好,夕儿记得这花,还是父王征战时,路过花语谷,从那里移栽过来的。”
夜王妃看着这粉色的小花,心情顿时轻松一些,这花她最早之前只是在书中见过,朝阳并没有这类花,所以她还曾经指着书,对着王爷说喜欢。
当时的她,真的只是说说,没料到,王爷竟真的给她带回来了,而且还是早早带到别院养活后,才带回府,当时,夜王妃心头的惊喜不言而喻。
看着额娘微微泛红的侧脸,风韵犹存,夜夕颜心底也是高兴,曾经的她,很是羡慕父王与额娘的感情,所以,才信了那人的话,而如今,她只想着好好守护这些她至亲的人。
当然对于那些曾经伤害过她,现在也正在伤害她的人,夜夕颜可是半点都不会留情!
“唉…!”夜王妃,突然又重重的叹了口气。
为何她会如此幸福,而她的夕儿却要嫁给,一个貌毁身残的三皇子,一股悲怆油然而生。
夜夕颜见到夜王妃又是这样,心里自是知道她又想到了什么,只好又将话题扯开,又陪着夜王妃走了许久。
不过,夜王妃因心头有事,所以还是没走多久,便先回房了,夜夕颜也是直接将夜王妃送到东苑,才转身离开。
“郡主,你真的要嫁给那个三皇子?”灵儿忍不住的开口问道。她怎么也不能相信,郡主会嫁给那个三皇子。
夜夕颜黝黑的眸子微沉,这事本就不是她可以挑剔的,更何况,现在想想嫁给那个三皇子还真的不错,最起码她不用处处的担心枕边之人,也不用烦心,每日该如何应付。
“灵儿,觉得我可以抗旨?还是说父王额娘可以抗旨?”
这…灵儿当然知道都不能,可是心头还是忍不住的心疼郡主,一双秀气的大眼睛,泪花流转,心里替着郡主感觉委屈。
“好了,此事就这么定了,灵儿这几日,没事就替我,开始缝制嫁衣吧,记住了,要晚上再开始,到时候也可算我亲自缝制的。“
如此以来,玄阳帝大可放心下来,这样夜王府也会免去一些麻烦,夜夕颜唇角勾起一抹冷笑。
“还傻站着为何?”夜夕颜走了几步,看着灵儿还没跟上,开口问道。
“郡主,灵儿一定会好好的替郡主,赶制嫁衣的。”灵儿想,既然郡主嫁的不好,但是当天也一定要是,最美的新娘子。
“嗯,我相信灵儿,定会做出这世上最美的嫁衣…”夜夕颜浅笑道,才一转身,便见到一名侍女匆匆跑过来说道。
“郡主,白姑娘回府了。”
呵呵…早就想到,这圣旨一下,必是有人会跑上门嘲讽,不过,却没料到,竟是来的这么快,还真的是耐不住性子,夜夕颜漆黑的眼里寒芒闪过,绕着那名传话的侍女走了一圈,冷冷的开口。
“你方才说什么?”
那名侍女只觉一阵无形的压迫,在一撞上,夜夕颜的眼眸,立马急急的避开,今日的郡主还真的是可怕,红唇带着几分哆嗦的说道。
“奴婢……方才说……白…姑娘回府了……。”
“白姑娘,难道你不知道,她现在已经是,二皇子的侍妾了吗,应该叫白夫人才对,另外,什么这叫做…回府?她也配!”
凌厉的话语,吓得那名侍女惊的直接跪在地上,“奴婢,知道错了…是…白夫人来访。”
“既然已经知道了,那就起来吧,你去带她进来,我就坐在前面的亭子等她,切记不可惊动了王妃。”夜夕颜淡淡的开口,似乎波涛已过,又是一片沉寂。
那名侍女慌忙用手,支撑着起来,虽腿脚发软,却是快速的离开,夜夕颜的视线。
“郡主,要不,我去把她赶走便好。”灵儿一听白若溪过来,眼里有着恼意,这个白若溪,还真的是阴魂不散,想着她来的目的,不免有些担心的看着夜夕颜。
“赶走作何?正好今日,有些无事可做。”夜夕颜的绝美的脸上有着狠厉,既然那人自己撞过来,她又何必客气。
白若溪站在夜王府门口,一声的华服,艳丽无比,与之前在夜王府一派恬静的模样,大相径庭,不少来往的侍女,都纷纷的耳语。
不过,无非就是又将白若溪,之前在夜王府做的事情,再翻出来议论一番,尤其是之前玲儿的死,而,对于白若溪未婚先孕之事,却是没人敢做议论,毕竟,她腹中的孩子,可是二皇子的,也是北冥皇室的血脉。
媚眼扫过,周遭传来的视线,白若溪丝毫都不在意,在她眼里这夜王府上上下下,她以后都会好好“回报”一番,自是不会在意当下的闲言。
白若溪跟着那名,带着喘以的侍女,往府里的花园走去,看着她一脸的苍白,似乎方才被什么吓到了。
心思一转,白若溪便想到,此时最该郁闷的夜夕颜,眼里闪过三分毒辣,七分得意,脚下的步子也无形之中开始加开,恨不得快点见到,夜夕颜那张,心如死灰的脸。
夜夕颜你就是再有倾城之姿,又有如何?还不是要乖乖的嫁给一个毁了容的傻子!
一个转弯,白若溪便看见了夜夕颜,因还有几步,她只能隐隐的看见,夜夕颜正坐在里面品茶。
呵呵…都这个时候了,竟然还在装,白若溪更加不信,此时的夜夕颜,还能一如既往的平淡,后背挺直,端着几分雍容姿态,走了过去。
“白夫人,怎么今日过来了?”夜夕颜看着不请自坐的白若溪,挑眉冷笑道。
“呵呵…我这还不是过来恭喜夕儿,昨日陛下的圣旨,怕是整个朝阳都已知晓,你要嫁给三皇子的消息,我又怎能不过来庆贺。”白若溪用粉黄的袖子掩住唇角笑道。
“嗯,这是自然,毕竟……这娶正妃与侍妾大不相同,所以人人皆知,也属正常,若是二皇子再行娶妃,相信也会家喻户晓。”
夜夕颜白皙的素指,把玩着手中的碧玉茶盏,说道最后一句时,更是带着几分的意味深长。
“你…!”白若溪气急起身,夜夕颜这话,不是在暗讽她,不过,是一个没有走礼的侍妾吗?可若不是肚中这个,渊,又怎会这般对她,说到底也都是,拜这丫头所赐,她才会只是一个侍妾。
“怎么?白夫人,觉得夕儿说的不对?还是觉得二皇子不会再娶?”夜夕颜唇角勾起,淡淡的问道,与白若溪的气急败坏,形成鲜明的对比。
白若溪,听见第二句,眼里迸出恨意,带着不甘的坐下,渊,会再娶,她自然是知道的,而且人选她也早已知道,正是那个右相之女薛凌筱!
想到最近,北冥渊频频出宫与薛凌筱见面……白若溪的眼瞳就红的发狠,袖中的手也是青筋爆显,以前她还可以与渊撒娇,让他不准去陪旁的女子,可如今,她又有什么资格。
抬起头,对着夜夕颜又是狠狠一眼,若不是此时就在夜王府,她都恨不得亲自抓花,那张让她深恶痛绝的脸。
瞧着白若溪这样,夜夕颜嘴角上扬的更加厉害,印象中的白若溪可不是这般容易激怒的,想来是那件事情,对她的打击太大,夜夕颜又是转念一想,怕是这其中,自然少不了北冥渊的缘故。
想到那人的洁癖,怕是最近白若溪受了不少的冷落,眼眸闪过精光,最近那人似乎与薛凌筱走的颇近。
不过,这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没了夜王府可以拉拢,他自然是要在朝中另觅目标,而右相与他在寿宴中的互动,也暗示了结亲的可能,呵呵…白若溪与薛凌筱,这两人若在一起……这下可是有好戏看了。
“你也别太得意,如今,你可是被陛下赐婚给了三皇子,不过……一个毁了容的傻子,与你还真的是般配无比。”白若溪缓了一会,才想到今日来此的目的,带着几分讥笑的开口。
“谢谢白夫人的夸赞,夕颜也觉得陛下这道旨意下的正好,三皇子性格纯良,比喂不熟的畜生,可要好上万倍。”夜夕颜方将一句。
“既然,夕颜郡主如此满意这门婚事,那我就静等郡主大婚那日,再做恭贺!”白若溪看着夜夕颜这副平静如水的模样,就暗自咬牙,她就不信大婚那日她还能撑住。
“嗯,只要夕颜大婚那日,二皇子会带身为侍妾的白夫人过来,那么夕颜自是恭迎。”夜夕颜看着白若溪的后背,一脸淡漠的丢出这一句。
夜夕颜看着白若溪的又是一颤,眼底的快意加深,不过,还真是无趣,就这么寥寥几句就气走了。
白若溪一脸阴沉的回了永延殿,见北冥渊又是不在,心头的恼意加深,转过头对着门口守着的绿俏说道。
“二皇子又去了哪里?”
绿俏知道白若溪如此兴致冲冲是去的哪里,更知道,她此时的气愤,又是为谁,低垂的眼底有着讽意,就凭她这样,也能与郡主相抗。
“回夫人,二奴婢不知…只不过,听殿内的下人议论道,似乎,二皇子今日又去了右相府,说是有要事商讨。”
要事,要事…!能有什么要事,必定又是去见那个薛凌筱……!想到这白若溪的眼底,满是妒意,更是对着殿内一顿乱扔,而绿俏则是,又退回了门外。
过了半响,殿内又安静下来,绿俏看着正回殿的白芍,眼里快速闪过流光,只是继续低头守在殿外。
“夫人回来了吗?”白芍看着,站在殿外的绿俏,带着几分盛气凌人的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