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空突然抬头看向他。
宋知序更是惊讶得站了起来:“你不要了?我那儿还有你妈妈寄来的照片呢!”
叶空也直直盯着她。
温璨却低头喝了口咖啡,脖颈微微低垂时整个侧面都优雅漂亮至极,叫人想起博物馆里置于聚光灯与玻璃罩中的名贵瓷器。
“如果要取回来是这么麻烦的一件事,”瓷器开口道,“那我就不要了。”
“哪里麻烦了?”宋知序瞪大了眼睛,“前几天老是去我家里你都没觉得麻烦……”
她下意识说出这句话就觉得不好,台词跟个绿茶似的,但同时又有一种难言的爽感丝丝缕缕的蔓上喉头,叫她不由自主用余光去注意叶空的表情,而后者也当真如她潜意识所期待的那样给出了反应。
“去你家里?”少女抬眼看过来,几分似笑非笑,“还老去?”
在温璨开口之前,宋知序便抢先道:“你自己都跟好几个男的来往,难道还不许温璨和我有正常往来吗?再说他来我家也只是为了取池老师的旧物。”
说完她又露出了笑容:“你不会是吃醋了吧?如果你会为温璨和我的来往吃醋,那你是不是也认可自己是在和那两个男的……”
啪——
咖啡杯被搁在桌上发出清脆的声响,温璨的脸色彻底冷了:“宋小姐。”
原本准备说话的叶空见状立刻沉默。
宋知序也顿时住嘴,还有几分不甘心地看了叶空一眼。
可温璨却没有到此为止。
“叶空不需要为我们吃醋,因为我和你的确没有任何暧昧,在你主动喊出我的名字之前,我的记忆里完全没有你的存在——有关你家,我只记得你姐姐曾是我妈妈的学生,而你,我根本不认识。”
宋知序脸色刷的白了,近乎不可置信的看着温璨:“你……”
温璨却看也没看她一眼,只静静道:“而且我也没有去你家,准确来说,我只是在你家楼下等你把我妈妈的旧物送下来——就连这一点,也是你主动提出的,而我出于激动答应下来,但现在,我发现其实没什么亲自去的必要。”
他这才看向目瞪口呆的宋知序,缓缓道:“毕竟如果你真的有心把东西送给我,总不至于还设下什么必要条件才对,而如果你不是真心要把东西送给我,而是要借我妈妈的旧物要我做什么……我想我妈妈不会乐意她留下的东西成为我的掣肘,你说呢?”
“……什么,”宋知序明显慌乱起来了,一双杏眼乱飘,脸上却又由衷浮现出委屈之色,“什么叫成为你的掣肘?我明明是好心……”
她眼神乱飘了一会儿,突然又像想通了什么,猛地看向温璨,努力睁大眼睛,以图能充分表现自己的真心似的:“温璨,我是真的希望你能幸福——你知道池老师走得太急了,当年我姐姐才刚出国不久,得知消息后她匆匆赶回来,却连送葬都没赶上,最后只能带着我去墓前磕了几个头——你知道她哭得多伤心吗?”
她说:“我姐姐本来还想去看你的,可当时……你也在住院,温家的人不许我们探望,之后我姐姐还寄了两封池老师以前写的信给你,信里写了很多有关你的事,她想给你做个纪念,但你也没有回过……”
她看起来真的很伤心也很真诚,沉浸其中,于是也就没看到温璨面无表情近乎森冷的脸。
只有叶空看着他。
看着天光穿透玻璃,落在温璨身上,也好像将他穿透了——就像穿透一具没有心跳的冰雕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