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不谈陆瑾那酣畅淋漓的推理。
在大戏落幕后。
几人吃完饭,刚回到客栈不久,戴着面具的无根生便找上门来。
“今日这场戏,多谢几位了。”
无根生抱拳行礼。
虽说这是双方谈好的条件,但能办得如此顺利,该谢还是要谢的。
“客气了。”
李慕玄和张之维回礼。
药仙会一事,若是没有对方帮忙,估计也要费不少工夫才行。
“就是。”
说着,陆瑾朝无根生眨了眨眼。
表示自己已经看破真相。
看到这一幕,无根生虽然觉得有些奇怪,但也没太在意。
毕竟这孩子看起来就挺天真,可能就是单纯眼睛干涩,同时自己这趟过来,也不是为了跟李慕玄寒暄道谢。
“李仙人,你接下来打算去哪?”
无根生问道。
“武当。”
“再然后呢?”
“上清。”
李慕玄有些疑惑,对方什么时候这么关心自己了?
而此时,无根生听到这两处地方,顿时拿定主意,接下来只要没人求自己帮忙,说什么也不往武当和上清凑。
倒不是怕了他李慕玄。
只是两人犯冲,每次自己都被他拿来挡煞,惹不起还躲不起么!
如此想着。
无根生刚要转身离开。
就听陆瑾认真道:“先生虽不便透露身份,但你所做之事大伙都记在心里,日后若有需要帮忙的地方尽管开口!”
“哈?”
闻言,无根生怔了一下。
这陆家孩子。
脑瓜子虽然质朴了些,但这话听起来还挺厚道的,有名门风范。
不过他也没多想,只当是说药仙会的事,于是摆了摆手道:“多谢陆少爷好意,但大伙还是别扯上关系为好。”
说着,他便跳窗离开,
只是还没走远,身后便传来张之维那捧腹大笑的声音。
“哈哈哈哈.”
“哼,你懂什么。”
陆瑾昂着头,心中愈发确定这全性代掌门就是自家内应。
虽然对方嘴上说的是别扯上关系,但这就跟东北那时的不相干一样,纯纯地嘴不对心,乃是谋士的自我修养。
否则要是真不想扯上关系,特地跑来问师兄接下来去哪干么?
想到这。
陆瑾抬头看向自家师兄。
本欲开口询问自己有没有猜对,但转念一想,师兄的嘴太严了。
根本不会承认。
肯定会如之前一样说不相干。
不过这么大的事情,虽然不能告诉外人,但师父总不是外人吧?
让他老人家知道,这样哪怕日后谋士身份暴露,或许也可保住对方一条性命,不使抱薪者冻毙于风雪。
而对于师弟陆瑾的心思。
李慕玄自然不知。
但这孩子的理解能力一直很可以的,想要纠正多半没有可能了。
只要他不到处往外乱传就行。
就如此。
大约过了一日,水云和另外几位师兄坐火车来到湘州。
李慕玄在将三名孩子托付给他们,说明具体情况,讲了下大致调教思路后,便同张之维一行出发前往武当。
数日过后。
三一门的正殿内。
左若童坐在主位,似冲还有门内一众管事弟子坐在两侧。
“师父,孩子带回来了。”
说话间,水云独自牵着人从殿外走进,眉眼间藏着几分心事。
“嗯。”
左若童点了点头。
随后,目光落在那三名根骨奇佳,神情却无比呆滞的娃娃身上。
仅仅只是一眼,他便可以确定,自己迎来了这辈子师道生涯的最大挑战,完全不知道该从何处下手施教。
而上一次有这种感觉。
还是在慕玄身上。
因为那孩子跟块天生美玉似的,什么都晓得,根本不需要多管。
但现在恰恰相反,这三个小孩什么都不会,什么都要管,哪怕是吃饭喝水,乃至如厕,也要自己慢慢来教。
想到这。
左若童下意识看向左手边的似冲:“师弟,你觉得该如何是好?”
“师兄,教弟子的事您最擅长了,能教出慕玄、陆瑾这样的高徒,在这件事我不敢妄言,您还是自己拿主意。”
说罢,似冲学着当初某人抬头看天。
现在想起我?
晚了!
当时刨根的时候你去哪了?
身为门长,眼睁睁地看着那逆.仙苗把自家的根给刨了。
还差点改名三真。
偏心都不晓得偏到哪去了!
而此时,听出师弟话里的怨气,左若童有些心虚,但也能理解,毕竟师弟陪自己守了大半辈子三一门,将这个原来只有寥寥几人的门派做到现在这样大。
任谁听到了要改名都会有怨气。
至于刨自家根一事?
慕玄又没错!
当然,今天不是聊这个的时候,而且这件事也已经过去了。
于是乎,左若童转而扫视一众管事弟子,但目光所及之处,纷纷低头,他们倒不是有怨气,而是确实不知道该咋教。
毕竟情况他们也听师父讲了。
怎么说呢
他们可以众正盈朝,站队时支持太子,但除此之外别无他用。
看到这一幕。
左若童对这帮弟子也不抱啥指望了。
“也罢。”
说着,他站起身,然后对水云道:“你陪我下山一趟。”
“把孩子带到洞山那去。”
他当然不是要做甩手掌柜,嫌孩子麻烦扔给洞山去教。
而是按照慕玄提的建议,这几个孩子要尽量多跟同龄,或者幼龄的娃娃接触,看看能不能恢复几分天真灵性。
山上这样的孩子不是没有。
可他们才刚入门。
心思、时间要多放在修行上。
索性自己亲自陪这几個孩子在学堂住段时间,看看能否奏效。
如若不能再另想他法。
毕竟是慕玄所托,自己这当师父的总归要上点心。
旋即,左若童便牵着几个孩子下山。
水云连忙跟上脚步。
而这一路上,他欲言又止想说点什么,却始终不晓得该如何开口。
此时,左若童看出他的不对劲,蹙眉道:“有什么话直言便是,天又不会塌,难道还能比当初刨根的事还大?”
“呃”
水云表情顿时一僵,然后道:“事大不大师父您自己分辨吧。”
“总之陆瑾师弟让我给您捎句话。”
“什么话?”
左若童闻言面露疑惑之色。
自家的弟子自己了解。
瑾儿这傻孩子那方面都好,就是言辞略微有些浮夸。
上次慕玄去趟少林,硬是被他说成生死之战,还有白云观那几个月的来信,一点小事都被刻意放大了起来。
若非晓得瑾儿非长鸣野干那样的人。
他都怀疑是在故意拱火。
而这次。
估计也是差不多的情况。
毕竟要真有什么大事,慕玄肯定在信中跟自己言明了。
正想着。
却见水云铆足了一口劲道。
“陆师弟他说,全性代掌门其实是慕玄派去的细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