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皓月当空,繁星点点。
通往天星城的官道上一骑飞奔,蒙面骑手俯身紧贴马背,胯下这匹马似乎完全明白主人的心思,离弦之箭一般向前突进。
一人一骑前行了十余里,前方不远处亮起灯火,蒙面骑手环顾左右,这才放慢速度。人困马乏,骑手解开水囊,“咕嘟咕嘟”猛灌了几口,再次抖擞精神,一催胯下马,径直往亮灯处而来。
酒旗飞扬。
骑手翻身下马,站定“星元客栈”金匾下。
已过亥时初刻,客栈大堂内八张桌子却几乎坐满了人!
奇怪的是这几十位齐聚一堂,竟好像谁都不认识谁,各自低头喝酒吃菜,甚至连一个说话的都没有!
蒙面骑手找个空座刚坐下,扫了一眼同桌的另外三位就不禁皱了皱眉。正对面端坐着一名书生,这人二十出头,长得甚是白净,面前摆着一碟咸水花生,一碟青菜,配一碗米饭,手捧着书正看得入神。左首边是个尖嘴猴腮的青衣瘦子,一双眯缝眼,两撇八字胡,点了一盘干切羊肉,边喝着酒边用那双鼠目往自己身上瞟。右首坐着的是个黄衣胖子,这胖子正抓着一只酱鸭子啃得满嘴流油,啃两口鸭肉喝两口酒,连头都懒得抬,像极了饿死鬼赶着投胎一般。
蒙面骑手面色愈发凝重,因为这在座三个人他全都认识。
正对面坐着的是“铁扇书生”祝西亭,那青衣瘦子是天下第一神偷“云中燕”江上寒,而吃着酱鸭子的胖子则是平日里极少出门的岭西贺家大少贺景文。蒙面骑手环视四周,竟还有不少熟悉面孔,这些人都是大渊国早已扬名立万的人物,今晚齐聚星元客栈,自然不会是巧合。
不知何时,远方忽然传来一阵悦耳的铃声。
“叮铃铃,叮铃铃……”
这铃声似有勾人心魄的魔力一般,众人纷纷起身走出客栈外。铃声越来越近,漆黑的夜色中一顶四抬红漆大轿从远处缓缓而来。
轿檐四角下的铃铛随风摇摆,四名戴着青铜面具的轿夫步伐明明很慢,但轿子却很快来到客栈门外。
“恭迎尊使!”众人纷纷施礼。
两名轿夫缓缓将轿帘掀开,轿内隐约端坐一人,只可惜天黑看不清面容。
轿后一道白影闪现,一名戴着金色面具的白衣人昂首而立,朗声道:“规矩想必你们都清楚,十招不败有求必应;十招落败俯首听命,你们谁先来?”
“我”一个身影走上前来,抱拳躬身道:“金刀堂蒋大通领教尊使高招。”
白衣蒙面人微微点头,朝轿首那名青铜面具轿夫道:“青龙。”
被称作“青龙”的轿夫两步上前,冲蒋大通抱了抱拳道:“请出招。”
蒋大通大喝一声,从身后抽出钢刀,一式“推窗望月”拦腰斩向青龙,这一招原本平淡无奇,但蒋大通身为“金刀堂”堂主公孙陌的得意门生,刀法造诣非同小可,何况他天生膂力过人,这一刀既快又狠,直奔青龙当胸而来。
青龙冷哼一声,脚下一晃,身形紧贴着刀锋而转,蒋大通明明看见自己的刀锋已经碰到对方,却偏偏始终差之毫厘,再看青龙已攻到近前,拳头带着风声直奔面门而来。
大惊之下蒋大通忙低头撤步,刀身一转反削青龙手腕,哪知青龙这一拳只是虚招,不待蒋大通再作反应,身形向右一晃,人已经闪到蒋大通左侧,飞起一脚正中他手腕,只听蒋大通“啊”地一声,钢刀脱手飞出数丈开外。
蒋大通捂住手腕,咬牙不语,额上已然沁出汗珠。在场众人见状无不大骇,蒙面骑手也不禁暗暗纳罕,不由得再次望向轿内,心道此等身手只做了他的轿夫,这位尊使究竟是何方神圣?
白衣蒙面人微微一笑道:“阁下输了。”
蒋大通强忍着疼痛,垂首道:“蒋大通甘愿听候尊使差遣。”
白衣蒙面人倒剪双手悠然踱步道:“很好”,转向众人问道:“下一位请赐教。”
人群中闪出一个胖大身躯,此人正是岭西名门贺家大少爷贺景文。这位贺大少自幼习武,别看他身材臃肿,刀枪棍棒可谓样样精通。
白衣蒙面人看了他一眼,淡淡道:“贺家在岭西可谓呼风唤雨,怎么贺公子也有求人之处么?”
贺景文面有惭色,干咳一声道:“所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上月初八,我贺家的一艘运粮船在江北燕州水路遭劫,家父也曾派人多方探查,至今杳无音信,在下只想知道究竟是谁跟我们贺家过不去。”
白衣蒙面人点了点头道:“贺公子尽管放心,十招不败,有求必应。久闻贺公子师承东禅寺广闻大师,今日能一见东禅寺绝学,真是荣幸之至。”言罢冲一旁另一位轿夫道:“白虎,你去试试。”
被称作“白虎”的蒙面轿夫大步向前,抱拳道:“请赐教!”
贺景文双拳一分,亮出架势,正是东禅寺百步神拳的起手式,只是他身材臃肿,架势拉开略显有些滑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