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伟大的母亲。」
陆晨赞叹道,他一直是个合格的听众。
「母亲带着我逃出了族地,期间经历了数场大战,击杀了数位夜族强者,这在夜族看来,恐怕是罄竹难书的罪恶,但对我而言,母亲却像是黑暗中的太阳,所以我从不相信什么罪血言论,世间很多事都是相对的。」
寻光感慨着继续道:「最后母亲带着我逃到了极黑之地的边缘,那里有着夜族构筑的屏障,但那只是自然力量的一种汇聚,被加固了而已,那种强度根本拦不住全盛时期的母亲,只是夜族思维的禁锢让夜族从不前往外界而已。
「很近了......很近了......母亲在路上一直如此念叨,他已经身负重创,步伐越来越慢,眼看就要抵达屏障的边缘,在漆黑的另一端,我们仿佛已经看到外界那初升的大日,然而这都是幻觉,在黑暗法则的笼罩下,外界并无一丝光辉照射进来。」
「母亲倒下了,倒在了屏障前的最后三丈处,被无数杆漆黑的长矛钉死在地面上,法则之力封锁了她,让她再也无法起身,可被她压在身下的我却毫发无损,她用最后的力气,将我从怀中释放出来,伸出颤抖的手......」
寻光的声音也有些颤抖......着我向前,表情狰狞,对我一个不过三个月的婴儿来说,从未见过母亲如此狰狞的表情,当时被吓坏了,母亲难道不应该是美丽温柔的吗?
「那时我不懂,刑罚般的疼痛,和心中的焦急,让她只有那般了,
她知道自己去不了外面了但想让我去看看,想让我活下来,她大喊说,‘最后的路,只有三丈远,你要自己跑过去......」
「见我发呆,她便咆哮,大喊,‘跑啊!跑啊!跑啊,..我耳边只记得这些声音,我不知道她到底说了多少句跑啊,可我终于还是反应过来,动了起来,我从地面爬起,稚嫩的手脚连滚带爬的跑动着,要越过那最后的区域,直抵光明。」
听到这里,连陆晨也紧张了起来,明知结果,却还是为当年那个稚嫩的孩子而揪心,寻光的故事,唤醒了他一些不美好的回忆。
「你跑出去了吗?」
陆晨问道。
寻光摇了摇头,「我根本不懂只是母亲让我跑,我就跑,可实际上,那屏障就算再弱,也不是一个婴儿能穿过的,我被挡住了,我很茫然,毕竟是个初生不久的孩子,再聪慧又你能懂多少事,心中最大无非是对母亲的依恋而已。」
「所以我在碰壁后,又茫然的折返回去了,见我碰壁,也不再大喊了,而是变得很是平静,那时四周已经降下了数道身影,都是夜族的长老,他们口中如何大骂说我们大逆不道十恶不赦,我已经记不清了,我只记得当时,跌跌撞撞的走了回去,坐了下来......抱住了母亲的脸。」
寻光顿了下,话语十分有跳跃性:「最后我出去了。」
陆晨满脸问号,有种听故事听一半,对方直接跟你说结局的感觉,更何況这个结局他早就知道,他只想知道关键性的过程。
「发生了什么?」
陆晨追问。
寻光沉默,似乎很不愿意提起最后那段发生的事,或者说不愿意回想,那才是他厌恶夜族本源法则的原因。
「此前我说了,每一名夜族到了一定年岁,就会选择生下子嗣,进行力量的传承,你可知传承的方式是什么?」
寻光用的是问句,但根本没等陆晨回答,自己便开口道:「是杀戮和吞噬,孩子击杀母亲,将其力量夺取,在传承,的过程中,杀戮方式越残忍,就能继承越多的力量。」
陆晨听了皱眉,「就不能不传承,等下一代自然生长吗?这样夜族的数量也不会锐减。」
寻光摇了摇头,「这并非是什么传统和教条,而是纯种夜族刻在骨子里的本能,自然生长是无法变成纯种夜族的,夜族的孩子在刚出生时,只能算是不成型的种子,只有等待灌溉后才能开始生长,否则是没办法取得力量的。」
「到了一定的年岁,种子做好接受力量的准备后,在种子深处的侵略性和对生命成长的渴望,便会催动种子去夺取养分,也就是传承的更迭,在这个过程中,夜族是不受控的,完全被生命的本能所支配。」
寻光叙述着,一双漆黑的眸子中带着愤怒、悲伤、后悔等多种情绪,仿佛他又回到了极黑之地中的那个夜晚。
「我只记得母亲的脸很温暖,中间的事记不清了,但等到再次清醒,自己身前就只剩下支离破碎的母亲,只剩下头部还完整,母亲很强大,那时仍旧还有一丝神念留存,脸上挂着我往日熟悉的温柔笑容.......」
寻光说话时,声音在颤抖,「可我当时惊恐极了,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觉得体内的力量变强了,那是仿若无穷的黑暗法则,而夜族也大乱了起来,因为你神之秘血的传承者降临了,在大肆屠杀夜族的成员,那些追杀我和母亲夜族长老也都纷纷倒下,在混乱中,我茫然的和母亲对视......」
「......夜族是没有名字的,因为我们认为自己是天地孕育,名字是没有必要的东西,我们终将回归自然,不需要搞那些个体化的东西。」
「但那时母亲温柔的看着我,眼中的神采却在逐渐
流失,她说「你还没有名字,你应该有个名字,,我那时只会咿呀的抱着即将去世的母亲哭泣,但最后安静了下来,看着母亲逐渐流失的神采,静静等待母亲最后的嘱咐。」
「在秘血武者的剑划破苍穹的那一瞬间,外面初升的大日升起,光芒洒在我的背上,我第一次在光芒的照耀下看清母亲的脸,她笑着说:‘就叫寻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