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宣为难道:“这……”
杨桓得意洋洋道:“怎么,说不出来了吧。我虽然不曾走遍天下,四处游历之时,却也见过不少上了规模了寺院,那些大寺大庙无一不气象恢弘,拥有数不清的田产、房屋,才能将田产租赁给佃户耕种,打粮果腹度日,又可将房屋租赁给经商之人贩卖货物,促进经济发展,增加工作机会,这些都是看得见摸得着的好处,能让贫苦大众得到真正的实惠,这一世活得快乐,才叫普渡众生。”
弘宣张口结舌了半天,好不容易消化了杨桓说的话,连连摇头道:“达则兼济天下,穷则独善其身。施主所言并非妄语,却和我佛家清净之念背道而驰。想那大寺大院田产房屋甚多,如施主所说,或能使民众经营衣饭,却终究只是这一世的善念。似老僧这里深居山中,却哪里来的许多田产,只有为世间万众解罪祈福,略尽微薄之力,祈求的却是万世轮回,永脱苦海。施主刚刚一番话均是经济事务,却不是鼓动老僧出去圈敛田地,违背本心做起了生意不成?”
杨桓鼓动唇舌道:“你说的又不对了,西游记里有一本回说道,玄奘法师去往西方觐见佛祖,想要求回三藏大乘真经,佛祖却不肯白送,说是坐下有八百罗汉,也需要吃食寻常烟火,若是一味白送的话,岂不是要饿死诸天罗汉佛陀?所以说发展经济才是第一要务,你们这小庙就算没法子改革开放,最起码也要打破常规,解放思想,多背诵几本经书卷册,没事的时候多出去走走,发一发传单,给大户人家做些水6道场,赚取钱财,修缮寺庙,待得成了气候,周遭民众自然前来参拜礼佛,佛祖有了香火钱买馒头吃,才能有力气度化世人。否则像你这般只是不花钱就想办事,修行到死也不过剩下一颗舍利子而已,什么用处没有,放在寺里还嫌瘆得慌,岂不是一点功果都没有留下,说不定还会被佛祖埋怨呢。”
老僧被杨桓的一番歪理邪说彻底惊呆了,半晌一句说说不出来,倒是裴乾坤终于听不下去了,搭讪着将杨桓拉出禅房,很是训斥了一顿:“杨猴子你是不是精神病发作了,好端端欺负一个呆和尚做什么?”
杨桓摇头晃脑道:“下雨天打孩子,闲着也是闲着。我只是看这起和尚过得清苦,稍微指点一下经济事务,好让他们以后能生活得好一些而已。你看见古猴子没有,那小子手脚不干净,别把我的犼儿拐了去,我可是哭都没处哭去呢。”
杨桓适时间转移开话题,裴乾坤只好苦笑着摇了摇头,自将古奇寻了回来,找到打扫客房的小沙弥,谢过后安顿下来休息。
杨桓跟老和尚逗闷子逗得困乏,躺在床上呼呼大睡。头更鼓刚刚敲过,猛听得外面传来一阵纷乱声,杨桓起身推开窗子一看,正是山门被人从外面敲击得咚咚作响,山门外似乎聚集了许多人拍门,知客僧则连忙披上僧袍,从禅堂中跑了出来,自去住持房中寻个主意。
这里随算不上渺无人烟,却也是荒郊野岭,就连平时都没有多少人来往,半夜里闹出如此动静,外面那些人定非良善之辈,说不定是打家劫舍的强盗。不过能跑到这样一座穷寺里来打劫的话,那些人怕是已经穷疯了。
灵光寺只有十四个僧人,年纪轻些的受不得寒贫苦楚,早已去往别的寺庙寻个出身,剩下的尽是些颤巍巍走不动路的老僧,只有两个腿脚灵活的小沙弥,却也不懂得武功。
老僧弘宣从未遭遇此等事故,一时乱了方寸,在小沙弥的搀扶下走到山门前,隔着门墙喊道:“何方来的施主客人夜半唤门,可也是为了借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