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桓这一盆冷水泼洒得恰到好处,欢欣雀跃的李持盈顿时萎靡下来,抱着“文王天书”依旧不肯放松,不过脸蛋色却为之一垮:“你,你说得对,我们要,要怎样才能出去。”
李持盈自幼生活在充满阴谋诡计的深宫内院,只有装傻子装哑巴才能活得久一些,所以一向寡言少语,神态语气怯懦,着急时说话还有些结巴。杨桓最喜揭人家短处当有趣,见状也学起了结巴打趣李持盈:“你,你问,问我怎么出,出去,我问,问谁去呀?”
李持盈明知道杨桓是在学自己说话,涨红了脸蛋气鼓鼓道:“你就,就不能好好说话,为什么要,要学我一样说,说话。大,大不了我们一起困死在这,里,反正我是不怕,不怕死的。”
李持盈不止一次在生死边缘徘徊,对于去往另一个未知的世界并没有多少恐惧,只是觉得心有不甘而已。
杨桓见李持盈气呼呼的盘膝坐地,摆出一副生死不怕的大无畏英雄主义架势,心里反觉不好意思,上前干笑几声:“那个,你先别生气,我这不是急着出去急得暂时结巴一下嘛,又不是故意揭你的短处,你千万不要放在心里。俗话说得好,车到山前必有路,柳暗花明……”
李持盈连连撇嘴,鄙视杨桓道:“又一村是吧?”
李持盈一旦将生死置之度外,连说话都利索了不少:“这些话你已经说了不下二十遍,听,听得我耳朵都起了茧子,不过又有什么用呢?我们还是出不去呀。”
杨桓哭丧着脸,且不理会李持盈的冷嘲热讽,只是在斗室中四下里不停转悠,一会儿仰头看看头顶弧形圆拱上的夜明珠,一会儿敲一敲墙体上的青石砖试探虚实,又用刀鞘乱挖湿泞的泥地,企图找到能够逃离这里的路径机关。只是杨桓忙活得满头大汗,最终还是一无所获,将一柄沾染了泥土污垢的乌鞘刀朝地上一摔,气咻咻的恼怒不堪。
盖雪银犼早就看中杨桓分赃得到的那柄乌鞘刀,一旦得到机会,便贼眉鼠眼的蹩了上来,守财奴一般将乌鞘刀捧在怀里,爱若珍宝般不肯撒手。
杨桓见银犼这个时节还冲上来捡便宜,又是好气又是好笑,扬起手作势欲打。银犼怕了杨桓的暴栗,丢掉乌鞘刀,双手抱头便跑。银犼躲避得急切了一些,将乌鞘刀远远抛开,无巧不巧将刀子丢进“文王白骨”原本持书的左手中。
那具不知究竟是否文王本人的森森白骨,本是左手天书右手刀刃,此时被调转了手持物品的位置,不知触动了什么机关,登时发动起来。
斗室发出一阵微微的震颤,地面随即缓缓转动起来,震动得圆拱顶心的一颗夜明珠掉落下来,恰巧白骨的颈骨发出“咔嚓”一声轻响,一颗骷髅头仰面朝天而视,左眼眶将那颗夜明珠完全吞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