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时可以。”说完,蚊子又看向了坐在木桌另一侧的唐风,眉飞色舞的说道,“你这边呢?”
“我也一样,”忽然又想到什么,唐风在后面又补了一句,“对了,这是堂堂正正的决斗,你可别偏袒我。”
“怎么会?我这人向来公正!就算是管理者大人坐在这儿,我也绝不会允许他当着我的面耍赖!”
反正眼睛长在他身上,如果有需要的话他随时都可以闭上。
然而酒馆内众人关注的焦点却在另外一件事情上——
连管理者都玩着昆特牌?!
一想到这,所有人都精神振奋地盯着牌桌,甚至连酒都不喝了,离开座位挤了上来。
眼见情绪达到了顶峰,蚊子用力咳嗽了一声,在那沸腾的起哄声中,扯开了他那副独特的公鸭嗓子。
“那么现在——”
“决斗开始!”
……
虽然打牌并不如打架刺激,但架不住蚊子那张能说会道的嘴,靠着三寸不烂之舌,愣是把这现场的气氛给炒热了。
在酒馆这种地方,气氛这东西就像电影的BGM一样。
配上一段慷慨激昂的BGM,哪怕是斗地主都能拍的比博人传燃。
更别说蚊子掏出来的那些卡片一个二个都充满了故事和话题,没话找话地说上一段简直不要太容易!
反正围在周围看热闹的路人们也不懂,在那热血沸腾的解说声中,纷纷为这势均力敌地菜鸡互啄喊起了加油。
酒馆大堂那一片闹哄哄的声音,连带着啤酒都好卖了不少。
看着那情绪沸腾的人群,坐在吧台后面的老板总算松了口气,抹了把挂在额头上的冷汗,像那个卖力解说着的蚊子投去了感激的眼神。
至于在旁边围观的玩家们,则是听得一脸懵逼,看到俩人抽出来的卡片更是傻了眼。
“卧槽,青眼白龙是什么鬼?”
“怎么特么恐虐冠军也冒出来了?”
“德鲁伊???”
“噗,藤藤的艺术品能加防御???”
听那蚊子哔哔了一会儿,他们差点忘记这游戏原来的规则是啥了。
不过那东西本来也不重要。
蚊子甚至即兴发挥地现编了一堆规则,完全把自己先前才说过的公正给抛在了脑后。
不过由于逻辑过于自洽,倒也没人提出反对的异议。
比分的规则从三局两胜改成了五局三胜,坐在木桌前的俩人分别拿下了两分。
眼看着已经是最后一局,俩人都死死地攢着手牌,目光凶狠的盯着对手。
站在戴蒙的身后,一群威兰特人吼的脸红脖子粗,大声起哄着。
“加油!戴蒙!”
“干死他!”
“用你手上的那张超级变种人!狠狠的揍那家伙的脑袋!”
见这帮坑逼把自己牌给爆了出来,戴蒙差点没气的吐血自暴自弃地把那张最强战力的牌打了出去。
“闭嘴吧你们!”
这游戏的规则有点儿像田忌赛马,一旦被对方知道手牌就没得打了。
没有错过这一瞬间的失误,坐在对面的唐风一把掏出捏在手中攒了好久的魔法卡扔了出去,狞笑着扔在了桌上。
“总算是轮到老子了!”
“发动魔法卡!复活吧!老子的青眼白龙!!”
坐在裁判席上的蚊子顿时跳了起来,扯开嗓子尖叫道。
“青眼白龙!召唤的瞬间可以对场上发动一次攻击!移除对手近战区域一张初始战力值不高于自己的卡牌!”
在没有加成的情况下,两张牌都是100点战斗力。
话音落下的瞬间,蚊子眼疾手快地将那张超级变种人给摸走了,塞回了自己兜里。
眼见自己的王牌被消灭,坐在对面的戴蒙顿时瞪大了眼睛,忍不住爆了一句粗口。
“特么的!”
站在牌桌旁边的负债大眼也忍不住爆了一句粗口。
“卧槽,这也行?!”
坐在裁判席上的蚊子朝他挤了挤眉毛,用普通话说道。
“嘿嘿,战场的局势就是这么瞬息万变……”
说着他咳嗽了一声,又看向了那个傻眼的威兰特人。
“还要出牌吗?如果不出牌,这一局就结束了。”
出牌肯定是得出的。
然而看那张黑着的脸就知道,剩下的战斗已经没了悬念。
也正如他预料的那样,那个威兰特人打光了手上剩下的牌,也没能让场上的点数翻盘。
胜负已经分出。
蚊子直接一脚踏着牌桌,举起了唐风的胳膊,大声宣布了这场决斗的获胜者。
“胜利者是第100山地师的勇士!一团一营二排的唐风!”
全场响彻了激烈的欢呼声。
除了那些知道原本规则的玩家和输了比赛的威兰特人,几乎所有废土客们都看了个爽。
等到蚊子这家伙从桌子上下来,赔了钱的负债大眼一把揪住了他,怒斥地说道。
“你特么这叫昆特牌?!”
蚊子满不在乎的啧了一声。
“你们不懂,这叫产品本土化改良……何况就昆特牌那点儿卡能卖多少钱,几个卡包就把卡抽完了,我特么还怎么割韭菜。”
法外狂徒也一脸愤怒的说道。
“你特么这是毁原著吧!”
蚊子厚着脸皮嬉笑道。
“无所谓啊,原著又不是我爹!反正那些NPC也没玩过,规则怎么样还不是我说了算。大不了你们叫它昆牌呗,就当它不是那玩意儿,反正对我来说都一样。”
法外狂徒:“@#%&!”
忽然成为了全场目光的焦点,唐风的脸上写满了不好意思,但见这么多人欢呼自己的胜利,心中的虚荣心也是一阵满足,谦逊地笑着朝人们挥了挥手。
瞧着那帮大鼻子们一脸不服气的表情,应付完自家兄弟的蚊子嘿嘿笑着说道。
“别激动,伙计,游戏这东西输赢很正常,一场对局也说明不了什么,大不了你们下次把场子找回来就完事了,除非……次次输的都是你们。明天这个时间,我还会在这儿。至于你手上的这些牌,就当是送你的礼物好了。”
“你给我等着!”
死死地盯着那个脸上带着胜利微笑的唐风,戴蒙恼火地撂下了一句狠话,接着又看向蚊子低声说道。
“还有别的卡吗?我这牌太烂了。”
“当然有,不过其他卡片就得买卡包抽了……放心,不是很贵,10银币一包,里面足足有20张!”顿了顿,蚊子又一脸真诚地继续说道,“其实牌不是胜负的关键,使用牌的人才是,就像装备一样,我推荐你先把手上这些牌琢磨透了再组其他的卡……”
这其实是一句屁话,任何卡牌游戏都不可能将随机性降到0。
尤其是这种娱乐属性强于竞技属性的游戏。
那威兰特人懒得听他废话,直接扔下了一张百枚银币的钞票。
“你最好带够了。”
一银币能抽两张卡,他完全能买他个200张带回去慢慢琢磨。
何必听他废话?
看见那张落在桌子上的钞票,蚊子一把将它抓起塞进了兜里,随后又招呼着混在人群里起哄的托儿,指挥着那家伙拎着一只麻袋挤进了人群的中央。
“随便选!祝你组出你心仪的卡组!下次可别怪卡不行了!”
戴蒙黑着脸把手伸进了麻袋。
“闭嘴!”
蚊子嘿嘿笑着闭上了嘴,看这家伙挑挑拣拣的样子,心中乐开了花。
这种卡包的成本甚至不到1银币,他一转手就卖出了十倍不止!
尤其令他心头火热的是周围那一双双热切的眼神。
只怕这一麻袋还不够卖的!
想到这里,蚊子心中不禁琢磨起来,或许他可以搞个昆特牌大赛,设置个奖金什么的……
也正如他所预料的那样,他准备的那几大麻袋卡片没一会儿便卖了个精光。
尤其是那些从理想城来的家伙,个个都是不差钱的主,花钱的时候更是一点逼数都没有。
为了抽到那张一百战力的青眼白龙,他们恨不得把一半的卡包都给拆了。
然而这些家伙并不知道,他们此刻追捧的那张无敌神卡,到了下个版本就成弟弟了。
100战力?
哈哈,那可不就是个弟弟么!
一万战力的卡片长什么样,蚊子都已经在心里头想好了。
他甚至已经琢磨着把联盟的几支兵团给加进卡包里了!
没一会儿的功夫,酒馆的大堂里满是打牌的声音和废土客们的大呼小叫。
翻着手中的那一摞花花绿绿的卡片,唐风一脸感慨地说道。
“我不明白,这么有意思的东西在理想城为什么没火?”
这种小而美的游戏在端点云上确实不多见,那些动辄一个星球的虚拟世界虽然大是大,但却大的空旷了些。
如果能把对战做成虚拟实景就更棒了。
比如用全息电脑把战斗画面和技能特效投影出来什么的。
坐在旁边的桌子上,忙着数钱的蚊子嘿嘿笑着说道。
“我说了,我那兄弟不是做生意的料,只卖产品的时代早就过去了。营销不止得讲策略,还得讲故事。”
唐风愣了一下。
“讲故事?”
洗着手中的牌,蚊子悠悠说道。
“没错,就像今天这样,一局昆特牌成功阻止了军团和企业联军的内讧……你觉得这个故事如何?”
顿了顿,他又将踌躇满志的目光投向了窗外。
“说起来这村子好像还没个名字吧……无名村听起来太拉了,不如就叫昆特镇好了。”
或者昆镇也不错。
之前这儿好像是叫府庄,也是单音节的名字。
听着这番意味深长的话,唐风愣了一下,猛然间回过神来。
好家伙。
搞了半天他们这是被当枪使了?!
……
就在距离前线不算远的酒馆里正是一片喧嚣的时候,远处的断刃山上却是一片离奇的寂静,只有飞在天上的无人机在悄悄地窥屏。
披着白色斗篷的中年男人注视着远处的黑云山,脸上看不到任何表情。
不过,本来也没有任何人类能“看”到他的面孔。
除了他的同类——
那位站在他背后的“人皇”。
如果那家伙还能算是人的话。
“太弱了……”
背对着同样已经置身于天国的同僚,兽王用很轻的声音说道。
“照这样下去,甚至用不上罗乾帮我们研发出来的飞行兽,仅凭那些恢复力更强的绿皮变种人就能把他们挡在这里了。”
他不是很擅长取名字,尤其是放弃了自己的名字之后。
包括绿皮变种人、哥布林这些称呼,也是从那些与变种人作战的玩家们那儿听来。
不过,这并不妨碍什么。
名字这东西本身也只是个代号而已,等天国降临之后一切都会重新开始。
“……这些软弱无能的家伙已经在襁褓里呆了太久,忘记了该怎么狩猎。”
“他们明明在南门二已经感受过了宇宙的残酷,却还在为那些琐事喋喋不休的吵闹。”
“把人类脆弱的命运交给这群软弱的家伙,我们的未来才是真到头了。”
“我认为你说的很对。”人皇似乎不太感兴趣这个话题,他只是来这里送货的而已,顺便来这儿看看风景,看看北境的防线怎么样了。
如果十峰山顶不住的话,他得尽早在自己的教区里早做一些准备。
兽王回头看向他。
“说起来南边怎么样了?”
人皇语气平静的说道。
“阿尔祖还在磨蹭,他控制的使徒并不完全听他的话,估计还需要一点时间。”
兽王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但那平铺直叙的声音还是透着一丝淡淡的嘲讽。
“我早说过,第二圣堂是不可能靠谱的,只有摆脱肉身才能超越人自身的瓶颈,完成向另一个维度的飞升。”
事实上,罗乾的失败正是因为飞升的不够彻底,意识之海中仍残存有一丝人性,竟然把一个丑陋的旧人类的孩子,当成了自己那更高等的生命形式的延续。
这是绝不能犯下的错误。
好几步关键的棋都因为那家伙一时的心软而走错了。
如果他早些发动天国领域,赶在联盟动手之前将那儿变成海涯行省一样的世界,他们怎么也不至于在十峰山这么近的地方与联盟交手。
人皇思索了一会儿,用很轻的声音说道。
“圣子大人自然有他的思考,或许在他看来阿尔祖的说辞更有吸引力。我相信这是出于纯粹理性的判断,既然如此便没什么可担心的。”
一次两次的失败并不是什么无法接受的事情,更说明不了什么。
生命的进化本身就是在一次又一次的“错误”中完成的。
他们已经有足够多的例子能够证明,指望一步登天是不切实际的。
那种情况下走到的无一例外都是地狱,现在没有支付的代价总会在未来偿还。
兽王皱了皱眉,却没说什么,只是将目光投向北边的山峰。
“也许吧。”
他对于人皇的说法不敢苟同,不过这并不是什么紧要的事情。
比起在这种无关的细节上达成共识,他此刻更在意的是眼下。
他相信就在他们忙着备战的时候,对面也在紧张地准备着接下来的战役,仔细思考着下一张牌该怎么打。
可惜“圣域”需要依托中继服务器来传递信息,信息的同步也得由此来实现,否则他真想派两个斥候过去瞧瞧,这两天那群旧人类们到底都准备了些啥……
“我这边不用担心,你最好催一催阿尔祖,我们不可能一直等下去。”
人皇微微点了下头,身影渐渐淡去。
“我会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