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理的推测,至少启蒙会可能知道它的下落。”
起身走到了办公室的窗前,亚辉凝视着窗外那片繁荣的港口。
能够改写整个纪元的武器……
很难想象到底是什么样的武器,能将这座繁荣的聚居地一瞬间毁掉。
不过,他不会让那样的事情发生。
如果有人打算这么做,他一定不会放过那个家伙。
这座港口就像他的孩子一样,他绝不会允许有人毁掉它!
“……你怎么看?”
看着背对着自己的总督先生,威洛比恭敬地说道。
“虽然没有直接的证据,但我几乎可以肯定,我们刚抓到的那家伙就是联盟的间谍,而那些在旅馆门口被我们堵住的三十号人八成就是他的同伙!”
“在被揭穿之后,他试图改变策略,和我们的审讯人员进行迂回。可以看得出来,他应该是接受了一定的反侦察训练。这人有点东西,但不多。”
“情报办公室的同事们的推测是……我们的对手可能试图与启蒙会达成合作,从他们手上得到这件足以扭转整场战局的武器。”
亚威思索了好久,忽然开口道。
“这说不通,既然这件武器这么重要,甚至足以改写整场战局,他为何要将启蒙会的线索泄露给我们?”
威洛比淡淡一笑,将他的推测说了出来。
“这其实很好理解,联盟对于大荒漠并非一无所知,但对于永夜港的情报却是一片空白。也许,是他们在开拓城收集到的某条情报将他们指向了大荒漠的南部,也就是人联时代的南部工业区,然而他们并不确定我们是否已经和启蒙会进行了合作。”
“用联盟的话来讲,这招叫投石问路。他们故意放出烟雾弹试探我们的反应,然后再根据我们的反应做下一步决策。”
亚威的瞳孔微微放大了几分,神色渐渐严肃了起来。
“那你的打算是?”
“将计就计。”威洛比自信的看着他,目光炯炯地说道,“我的部下很聪明,他向联盟的诱饵释放了假信号,让他们误以为我们已经和启蒙会展开了官方层面的合作。”
“我敢打赌,那个被我们关在监狱里的间谍此刻一定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恨不得立刻把这个消息传出去。”
“人一旦着急就会出岔子,而到时候我们就可以顺藤摸瓜的找到启蒙会的线索,之后再想办法搞到他们手上的那件‘零号武器’!”
面对着那双目光炯炯的眼睛,亚威沉思了许久。
这个计划其实不错,只有唯一一个疑点让他心中还存有一些顾虑。
他们并没有直接的证据能够证明,那家伙确实是联盟的间谍。
一切都只是他们的推测。
不过本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态度,他还是点了下头。
不管那个传说中能够扭转战局的武器是否真的存在,反正试一试总归没什么坏处……
“你有具体的计划吗?”
“当然有,”嘴角挂着一丝得意的笑容,威洛比从怀中取出了另一份文件,轻轻放在了办公桌上,“计划的代号为‘胡蜂’,我安排了一些情报办公室的探员,在黑水街的附买下了一栋屋子,将那里伪装成了启蒙会的据点。”
“我们可以包装一个启蒙会,假装成我们正在合作的样子,让他们自己把狐狸尾巴弄出来!”
……
发生在黑水巷的骚动并没有影响到永夜港的风平浪静。
对于生活在这座港口的威兰特人殖民者而言,那里就像一只臭不可闻的垃圾桶,发生火拼一点儿也不稀奇,哪天没有火药味飘出来才值得奇怪。
塔兰的三个心腹一直在城中藏到了黄昏,直到眼看着风声过去才匆匆出了城。
至于沙雕和笑匠,则跟到了那座名叫“卡特诺德”的监狱附近,用黑市上买来的身份在旅馆开了间房。
在这座住满了士兵的边陲重镇里,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似乎已经拉开了帷幕。
而截止到目前为止,似乎只有处在战场正中心的启蒙会暂时还被蒙在鼓里……
夜色渐渐深沉。
和家人团聚过后的亚尔曼,如约来到了港口区的酒馆。
久别重逢的缘故,他的夫人缠了他很久,以至于到现在他的腿肚子还有点发软。
开门的瞬间,炙热的气息立刻随着那嘈杂的声浪扑面而来。
“……哈哈哈,卡弗,你个混球终于来了!我还以为你真包了个农场滚去种地了!”
“滚吧,老子天生就不是开拖拉机的料,还是坦克的驾驶手感适合我!”
“你分到了哪个队?还是青年军?”
“第60装甲万人队,我们是第二批,月底出发。”
“六零?妈的,这次到底动员了多少人?”
“至少一百万,你没看《凯旋报》吗?这次估计要来波大了!”
“刺激,希望能打到联盟的本土去。”
“我只希望快点儿上前线,别等我们去了连开枪的机会都没有。”
整个酒馆里都是士兵。
要么是从前线回来的,要么是准备上前线的。前者多半独自喝着闷酒,而后者往常是三五成群的豪饮。
虽然前线也提供酒精这类嗜好品,但显然不如不限量的后方喝的痛快。
南方军团其实封锁不了从前线传来的消息,没有人能捂住威兰特人的嘴,哪怕是威兰特人自己也不行。
不过如果联盟指望口口相传的沮丧就能压垮他们的战斗意志,那也一定是一厢情愿。
因为从抱怨的那一刻开始,那些失败者就已经被开除了威兰特人的队伍。
在一辆疾驰的过山车上,任何试图踩刹车的人都是叛徒,而谁又会在乎叛徒说了什么呢?他们只会觉得自己更对了。
某种意义上而言,威兰特人和婆罗人面临的困境是相似的。
就像镜子的两面。
只不过前者的战争已经持续了一个半世纪,而后者的战争才刚刚开始。
双方彼此谁都不知道,自己要打的仗到底还要多久才能打完,他们心中的执念和仇恨又还需要几代人才能结束。
也正是因此,亚尔曼心中无比佩服那个叫穿山甲的男人。
听说那家伙只是个来自河谷行省的山沟沟里的村夫,振聋发聩的吼声却惊动了凯旋城。
希望他能将希望从凯旋城带回来。
也希望那一天不要来的太迟……
在酒吧的吧台前,亚尔曼找到了刚从海关下班的库鲁安。
这个三十出头的男人已经喝上了,换掉那身挂着勋章的衣服的他看起来和周围的酒鬼也没什么两样,甚至比他们更邋遢。
“来这边坐。”一眼便从人群中看见了亚尔曼,库洛鲁热情地替他拉开了椅子,随后又咧嘴笑着看向了酒保,“这是我新认识的朋友,再拿瓶啤酒过来。”
“谢谢。”
亚尔曼礼貌的点了下头,坐在了这位退伍老兵的旁边,顺带着环视了周围一眼,惊讶的砸了砸舌头。
“这酒馆从来没这么热闹过。”
“今非昔比,我们也算是发了战争财,”酒保将冰镇的啤酒放在了吧台上,又看向了库鲁安,“别见外,我只是随口一说,没有奚落你们的意思。”
库鲁安笑着摆了摆手。
“我不是那么小气的人,我甚至会祝你生意兴隆。”
看着这个洒脱的瘸子,亚尔曼觉得挺有趣,笑着随口不问句。
“你听完了我的故事,能说说你的故事吗?我一直很好奇前线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虽然他没有少造访婆罗行省,但基本上都是在几个主要港口活动,并没有深入到陆地的内部。
库鲁安咧了咧嘴角,脸上的笑容变得耐人寻味起来。
“一团糟糕,我的故事就像前线送来的战报一样不值一提,如果你非要听的话就当个乐子听好了,千万别当真,一切还是以《南方军团胜利报》的故事为准。”
“我对报纸没有提到的故事很感兴趣,那些婆罗人偶尔也会告诉我一些《幸存者日报》没有提到的内容。”亚尔曼和他碰了下杯,鼓励他继续说下去。
库鲁安淡淡笑了笑,眼神陷入了回忆,思索了片刻后继续说道。
“……当时我们在里德布尔县遭遇了骷髅兵团,那些家伙的坦克就像开瓶器一样,我们的坦克被一辆接一辆的打爆,就像这啤酒瓶盖。”
说着的同时,他用拇指将瓶盖弹飞了出去,准确无误地弹进了垃圾桶。
“后来呢?”
“后来?后来当然是我们赢了,虽然这笔代价说出来恐怕会让你接受不了,我们有三千个弟兄到现在都属于既没有失踪,也没有找到,”库鲁安笑了笑,停顿了片刻之后又说道,“至于吉普森,还在当他的万夫长,而我则被安排在了这个破海关。”
亚尔曼陷入了沉默。
他倒是知道那3000多个人在那儿,就在金加仑港郊外的战俘营里。
联盟对他们其实还不错,听说战俘营盖好之后干活儿还给工钱,而且他们同样受到了联盟法律的保护,一天就干八小时。
库鲁安也陷入了沉默,独自闷了一口啤酒,将空瓶子磕在了那发霉的木桌上。
“也许是我太悲观了,我感觉想要在正面战场上取得胜利几乎已经是不可能了……除非有某种能够彻底扭转战局的武器,将我们的对手直接从这颗星球上抹去。”
亚尔曼苦笑了一声。
“真要是有那种武器,它的存在本身就有够恐怖的了。”
库鲁安咧嘴笑了笑。
“说不定真有呢?我听说古里昂将军就下了重注,把一部分筹码压在了一种叫‘死剂’的玩意儿上。”
从这个名字中嗅到了一丝不祥的气息,亚尔曼轻轻皱起了眉头。
“死剂?”
库鲁安压低了声音,用神秘的语气说道。
“没错,一种只有特定人群会感染的病毒,能够有计划的消灭我们的对手……比如那些鼠族人,蛇族人等等。至于其他人,最多只会成为病毒的携带者,但不会受到病毒的影响。”
亚尔曼的脸上露出错愕的表情。
“这种事情真能办到吗?我的意思是……它真的不会对威兰特人也产生同样的效果?”
库鲁安笑了笑。
“谁知道呢,有些东西就像前线的战报,半真半假。”
顿了顿,他又笑着说道。
“……说起来,我还听小道消息说,这‘好东西’其实是一只蓝地鼠弄出来的。”
——
(感谢“CaptPaterno”的盟主打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