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老太太看着女儿,微叹,“我这个心,你们谁又能懂。”
邵兰香微赧,母亲虽行事乖张了些,可大事上还是没出过大错。
待瞒姑,她虽严厉了些,如今这般想头,倒也算的上一片慈爱了。
不过,母亲这难得的慈爱,还得看大哥,若是大哥在这里头做些什么,亦或有什么需要,母亲怕是就不能单纯地替瞒姑考量了吧?
邵兰香想到此,心头一凛,自觉这会子是个好时机,当即道:“姆妈的好,我知道。”
被女儿撒娇地抱着胳膊,邵老太太脸上都笑开了花,“你呀,就是来讨债的。”
气氛很好,邵兰香状似无意地道:“姆妈,瞒姑那,您有看好的人家没有?”
这话,叫开了话头的邵老太太,来了些兴致,便道:“倒有好几家看着颇好。”
“好几家?”邵兰香诧异。
“嗯,一家是东北你外祖家。”邵老太太顿了顿,又道:“钮家可是早年的皇亲贵戚,如今就算皇帝退位,也还是大家族。”
自打末代皇帝借助倭人避入天津租界后,满族贵族们纷纷投效,也皆都有了不可说的心思。
邵老太太钮氏,自然有些莫名的得意和打算。
邵兰香可是进步人士,丈夫更是军官,一听个这话,当即道:“姆妈,你怎么又说这话了,如今这话说不得,您不知道?”
钮家,还皇族?邵兰香觉得有必要同父亲谈谈了,否则,一贯不出大格的母亲,得坏事。
邵老太太还是老思想,虽说如今民国了,可她骨子里头的皇权思想并没改变。
不过,她也知道世道不同了,自家的儿子女儿经不得变故。
遂,见女儿急,她忙道:“好了,我知道了,这不是在家说说吗。”
邵兰香可不敢信母亲的话。
“姆妈,您这论调可一点也不能有。”她严肃地看着她妈,道:“如今,那位同倭人牵扯在了一起,各地暗杀团的人可是杀了不少想复辟的汉奸,您可明白?”
锄奸团在各租界的行事,就算身居后宅的邵老太太,也是听说过的。
想想那等可怕的情形,邵老太太到底胆怯了,忙忙地道:“好,好,姆妈知道了,日后半句不说。”
邵兰香见总算吓住了姆妈,悄悄舒了口气,“姆妈知道就好,如今这世道对汉奸可是狠辣的。”
她虽松了口气,却留了心眼,这钮家怕是暗地里还在和姆妈联系呢,得告诉阿爸一声。
邵老太太见女儿木着脸,也知道厉害,不愿再提这个,便转了话头,道:“我给大丫头相的另一家,便是你乔伯母家。”
邵兰香听的乔家,当即眉心皱了皱,这家人,她说不好。
邵老太太见此,不解道:“怎么,乔家这么好的人家还不行?那还得如何了得的人家?”
邵兰香摇头,叹了声,问道:“不是这话,我想问,姆妈相中他家哪位公子了?”
邵老太太理所当然道:“自然是她家大公子。”
“留学的那个?乔沁?”邵兰香诧异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