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安府。
夜色微醺,人群熙熙攘攘,大街小巷的商户早早挂起灯笼,点缀着夜空下的临安府城。
凉风习习,仿佛吹散了街道上残余的血腥味,将之前的混乱冲洗了个一干二净。
醉仙楼。
往日热闹非凡的临安第一酒楼,门口却有些冷清。
年过花甲的掌柜的更是肩上披着白毛巾,点头哈腰地站在门口充当起跑堂小厮。
引得路过的行人纷纷侧目,再看向落在门口的官轿,以及出入的华服,心中顿时了然,与左右之人低声议论起来。
“刚才那顶轿子看见没?下来的人是谁你知道吗?”
“是谁?该不会是那几个家族的人吧?”
“土鳖!刚刚下轿的那位是咱们临安府的父母官,知府大人!”
“嘶——”
有人倒吸一口凉气,瞪大眼睛想要看清楚那道模糊的身影。
一府之地的知府,寻常百姓哪能轻易见到,平常出行都要鸣锣开道,各种仪仗眼花缭乱,只能远远看一眼轿子的形状。
今日见到了背影,回去都能够跟家里人吹嘘一阵子。
那可是文曲星下凡,沾不了文气,沾一沾官气也不错啊!
“那醉仙楼到底是在招待什么客人,竟然连知府大人都请来作陪?”
人群中有人发出疑问。
首先就排除本土豪族势力,那些人宴请客人哪会来这醉仙楼。
这醉仙楼对于寻常百姓而言是高不可攀,但对于豪门大族来说,到醉仙楼宴请客人反而是自降身份。
“不知道啊...”
......
二楼,天字一号包厢。
包厢内坐着的大部分是锦衣卫,上至指挥佥事陈霸先,下至诸如跟随张麟从京城过来的齐晓航几人。
唯一显得有些格格不入的,倒是作为文官的知府。
主位上,张麟大马金刀坐着,嘴角噙着笑意。
今晚这顿,算是他临行南疆的饯别宴席。
知府在掌柜的引领下入了席,含笑打量起眼前这个初次见面的年轻人。
“张公子久仰大名,今日一见果真一表人才,不愧是将门虎子,梁国公之后!
此次多亏了公子巧施妙计,便为我解决了白莲教这一心腹大患,得知张公子不日便要赶往南疆,本官是甚为惋惜,我临安府若是有张公子这样的锦衣卫坐镇,又何愁治下妖魔作祟?”
知府起身给自己斟了一杯酒,仰头一饮而尽:“这一杯酒,是本官代替临安府的百万民众敬张公子的!”
潜伏在临安府的白莲教众就像是一颗定时炸弹,随时都会被点燃爆炸。
他不知道爆炸的时间,只知道若是在他的任期内被点燃,临安府被打了个措手不及而沦陷的话。
莫说他自己的人头,恐怕三族都要被杀得人头滚滚。
所以,严格意义上来讲,张麟对他有活命之恩。
于公于私,他这一杯酒喝得是心甘情愿。
“知府大人客气了。”张麟起身回了一杯酒。
“哈哈哈哈哈!”陈霸先扬身而起,直接捉起案上的酒壶,往嘴里灌了个爽快,哈哈大笑起来:“我陈某肚子里没甚墨水,说不出那些文绉绉的话来,今日践行倒是要送张千户一件物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