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明朗也有女儿,平日里也算疼爱,但也绝不会像沈嘉齐这样动不动就放在口中心肝宝贝一般称赞,便试探道:“看沈贤弟的样子,侄女定然是聪明可爱的了。”
沈嘉齐不住的点头,忍不住自夸道:“我家囡囡聪明伶俐,又孝顺又体贴,我给他哥哥启蒙,她在一边学得比他哥哥还快······那个时候家里穷,连给孩子练字的纸都没有,她就在沙板上写字,写熟了才用他哥哥写过的纸书写,却比他哥哥写的好······”
陈明朗越听越好奇,不禁讶然:“如此说来,侄女岂不是比侄子还聪慧?”
沈嘉齐居然连连点头道:“那是!我家囡囡,给我十个儿子也不换。”
陈明朗哑然失笑,却越发觉得沈嘉齐是性情中人,虽然处事圆滑,但与人相交却真诚率直,这样的人在官场上能守望相助,堪为一生知己良朋。
“说起来,为兄家里还珍藏了一幅《洛神赋图》,虽然是临摹的,却也笔法娴熟相当珍贵,乃是我们陈家传家之宝。为兄难得遇到知己,不如贤弟随我一起品鉴一番?”
“那是长远的荣幸、说出来不怕兄长取笑,所谓琴棋书画,小弟也就字还勉强见的人,琴小弟是不会的;棋也是跟着李大人才学了两手,一直被李大人批为臭棋篓子;这画嘛,还不如我家梦姐儿画很好呢!”
“呵呵,贤弟过谦了。其他的为兄不知道,但贤弟那手字极具风骨,却是难得的。”
两人边走边谈,约莫三刻钟后,便到了陈家。
陈明朗带着沈嘉齐从侧门进去,让人通知了夫人老夫人一声,便直接带着沈嘉齐去了外院书房。
陈家在江阳城也算传承多年的大家族了,外院的书房虽然只是陈家三个书房中的一个,却也摆满了书籍,粗略看下来,只怕不下万册。
陈明朗请沈嘉齐坐下,书房侍候的小厮带了茶具过来,陈明朗亲自动手泡茶。
这清茶的用具和冲泡法都是从京城传过来的,沈嘉齐曾见明镜大师和李大人泡过,他自己却从未有过上手的经验。
但看陈明朗先焚香净手,再看看那一套没有见过的紫色茶具,接着再看他温壶、选茶、冲泡、闻香、等等一系列步骤有如行云流水般,最后滴到自己面前来的茶杯小巧精致,茶香袅袅,茶色碧绿,便知道陈明朗比明镜大师和李大人似乎更讲究、更懂得品茶。
沈嘉齐取了茶杯先深深嗅了一口茶香,而后才浅浅地啜了一口茶水,微微眯着眼睛,回味了一阵,方才叹道:“人生如茶,初觉微苦,口味余甘。”
陈明朗一看沈嘉齐闻香细品就知道他也是懂茶之人,再听了他那句感叹,便知道他也是难得的通透之人,当即赞道:“贤弟真乃为兄知己!不如我们结为异姓兄弟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