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梦乖乖地抬起头来,却依然靠在爹爹胸口,望着岳朝城迟疑地张开了嘴。
岳朝城第一眼觉得这姑娘极其单纯,特别是那双水汪汪的清澈的眼睛,带着一种楚楚可怜的韵味儿。岳朝城暗忖,如此一副惹人怜惜的模样,难怪宁简这个从来不让女人近身的也起了怜香惜玉之心。
岳朝城用一块长长的竹板,压住沈梦的舌根看了看,又摸了摸她的脉象,而后不禁长长一叹道:“安王也真狠心,好好的一个姑娘,给灌了这样的药。”
沈嘉齐着急地问:“可还有救?”
岳朝城见此,不由哈哈笑着,拍着他的肩膀道:“宁先生放心,在我岳朝城这里,什么伤不能治?只是这姑娘的咽喉被药伤得太重,药配起来有些个麻烦,估计没有半个月是好不了的。这期间要注意饮食清淡,也不要开口说话,不然只会加重咽喉的伤势。等会儿我让人煎了药送来,你让她喝一副下去,自然就有好转。”
“多谢岳先生,我会盯着她的。”沈嘉齐点头,将岳朝城的叮嘱都记在心里。
沈嘉齐起身将岳朝城送出去,而后便关上门,迅速回来坐在沈梦身边,问她:“家里情况怎么样?你娘和你哥哥怎么样了?你有一个哥哥还是两个?叫阳哥儿还是安哥儿?你怎么会被安王抓住的?”
一下子问这么多,让沈梦这个不能说话的怎么答?
沈梦拉过爹爹的手,在他手心里写着:“我娘很好,只有一个哥哥,叫沈维安,现在在国子监读书,是举人。”
沈梦没有写自己怎么被安王抓住的,也没有说沈维安目前在平王府任职,这不是一两句话能说清楚的。而且她也担心,爹爹身份也很尴尬,要是他一个没忍住,情绪太激动了被蜀王看出来说不定就要糟糕了。
可是,她得给哥哥写封信去才行啊,不然哥哥还不着急死?
沈嘉齐知道自己有妻子,现在很好,还有个儿子,年纪轻轻已经是举人了,不由心中很是激动。虽然失去记忆,他却一直觉得自己应该是有妻有子的人,所以蜀王好多次要送他女人,他都没要。冥冥之中,他仿佛记得自己答应过谁,这辈子都不要别的女人。
忽然,沈嘉齐微微蹙眉。他想着儿子,怎么觉得儿子的名字似乎很熟悉?沈维安?沈维安?在国子监读书?
“囡囡,你哥哥叫沈维安,在国子监读书,是不是平王那个新上任的主簿?是‘大齐之音’的编辑?”
沈梦点头。既然爹爹知道这些,她就可以开口让爹爹帮她送信了吧?
沈梦指了指自己,又在爹爹手心里写了一个“梦”字。
沈嘉齐唇角轻扬,似乎笑了一下,目光温柔地看着沈梦,又摸了摸她的头发,轻声道:“囡囡,梦姐儿……”
沈梦点头,只觉得幸福极了。爹爹还在,真好!
沈嘉齐看沈梦高兴,心里是那么迫切地想要见到自己的儿子和妻子。他欢喜地问沈梦:“你们现在住哪儿?爹爹真想见见你娘和你哥哥……”沈嘉齐忽然又迟疑了一下,轻叹一声道,“爹爹变成这个样子,你娘和哥哥不会害怕吧?”
沈梦立即摇头。她再一次取下爹爹的面具,在他狰狞的面颊上亲了一下,而后拉着他的手写道:“娘亲、哥哥、梦姐儿永远爱爹爹!”
沈嘉齐忍不住紧紧抱着沈梦,眼睛里不觉有了泪光。这张脸,有时候连他自己都不敢看,不想看,可是他的女儿,却能用心疼的喜悦的幸福的目光看着他这张狰狞恐怖的脸,亲吻他那丑陋的疤痕。
“囡囡,梦姐儿,我的女儿,爹爹的心肝宝贝……”激动之下,这些叫法几乎是脱口而出。不用任何人说,沈嘉齐就知道自己有多么疼爱这个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