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晚饭后,俩姥姥教高歌、可儿和换弟识字。起初,可儿不愿意学,一见字头就疼。
“歌儿,别让俺学了,”可儿央求高歌,“认识了字有啥用,又不让咱们考秀才。”
“不让女子考秀才,这是大宏的律法,咱左右不了。但是咱自己不能不上进,”高歌苦口婆心的开导可儿,“认识了字咱可以写自己名字,可以看书,不再是睁眼瞎了。”
“俺觉得现在挺好的,每天上山采药换了银钱,有衣裳穿有饭吃,挺好的。”
高歌直摇头,可儿还是个安于现状的。
高歌决定以利相诱,“如果让你不用风吹日晒就能挣到银子,你干不干?”
可儿笑道:“当然干啦!哪有这样的好事哦!”
“你认识了字以后就有这样的好事。”高歌果断地道。
“蒙俺。”
“真的!”高歌真诚地看向可儿,颇有老母亲苦口婆心的意味,“知识改变命运。别人看不起女子,咱自己可不能看不起自己。要想生活得好、不看人脸色,就得识文断字,自己撑起一片天。再说······”高歌很会对症下药,“你想想,日后大宝有了出息,走出了高官屯,给你一封家书,你不识字······”
“那可不成。”可儿越想高歌说得越对。在家里她是最大的,要是连弟弟妹妹都不如,得让人笑话死。如果连家书都不识得,不是给大宝丢脸吗?那可不成!
“从今儿起,俺和你一起识字。”
高歌了解可儿的性子,她是说到做到。高歌很想揽着可儿的肩膀,可惜她够不着。
“哎,歌儿,你咋懂这多呢?”
高歌苦笑,又问这个!圆谎的日子真不好过。
“等我识了字懂的更多。”高歌只能打哈哈。
娘儿仨再上山的时候,可儿就一边走一边让高歌教她识字。
“‘树’字咋写?”可儿问。
高歌便在可儿的手心慢慢写出来。
可儿认真看认真记,也在自己手心慢慢写。高歌看着她写,时不时给她纠正笔顺。
每次上山,高歌最多教可儿三个字,以防贪多嚼不烂。
这一日,母女三人不知不觉比往日走得远了些。
不得不说,越往里走资源越丰富。三人话都顾不上说,只是埋头采药。
菌子也又大又多。香蕈(xun)粉粉嫩嫩,黄色的树莓黄得透亮,木耳肉嘟嘟的,表面呈青绿色的青头菌乍一看像毒蘑菇,大脚菇,南瓜菌,灰褐牛肝菌 ······可儿如数家珍,高歌努力记住那一个个陌生的名字陌生的模样。
突然,可儿一声闷呼,旋即整个儿人跳了起来,将不远处的高歌吓了一跳。
“怎么了?”高歌轻声问。
看可儿的样子似是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高歌怕声音大了惊动那东西。
可儿摆摆手,示意高歌不要说话,自己则慢慢向后退。退到高歌身旁,轻轻拍着胸口,呼出一口气来。
“是什么?”高歌耳语。
“不知道,”可儿摇摇头,也轻声道:“花儿的,个儿不大。不知是死的是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