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野猪在背篓里声嘶力竭的叫,胡氏生怕哪家出来人撞见,就一路小跑回了家。在墙根儿拔了几棵长得高的狗尾巴草,捆吧捆吧封了小野猪的口。
高家人都见过高歌家的小野猪,胡氏突然背回一个,立时就认了出来。
“娘,你咋把它背回来啦?”高建成问。
“死崽子买了个猪秧子,这个野猪咱养着,养俩月,宰了吃肉。野猪肉可香了!”胡氏大言不惭。
“娘,你咋知道野猪肉香?”高建立问,听他娘的语气,好像吃过一样。
胡氏含糊道:“野猪吃的是野味儿,肉自然比家里养的香。”
高建立觉得她娘说的极是。他们家已经几个月没吃荤腥了,有野猪肉吃自然极好。
胡氏这一趟出去打劫着实累够呛,撇下众人回屋歇着去了。
躺在梆硬的土炕上,不禁长吁短叹。
黑咕隆咚的土房她见都没见过,上顿玉米面里掺高粱面的窝头,下顿高粱面里掺玉米面的饼子,每天都有一个主打菜——咸菜,咸的人能变燕巴虎儿(就是蝙蝠),就这还吃了上顿没下顿。
她好好的在打麻将,怎么就昏迷了?醒来的时候听见有人喊她“娘”,而不是喊她月姐或月姨。她想了好几天终于记起来了,那天她手气格外好,自摸五魁一条龙,因过于激动导致猝死。她的原身——那个胡氏,偷吃煮鸡蛋,听见有人进院,一慌神儿,整个儿吞下去,噎死了。而她,就成了胡氏。
没错,她就是苟月儿。
穿过来一个多月了,对于这里的生活,她至今也无法适应。
刚穿过来那会儿,她整天饿得前胸贴后背,猛然记起胡氏藏的好吃的就在炕尾那个原木箱子里。箱子上了锁,她努力回忆胡氏把钥匙放在哪里了。胡氏怕人偷她的,一天把钥匙换八个地方,她记不起最后一次放哪儿了。
她四处找啊,掀开炕席、抖落开一件件衣服、抽屉的角角落落,甚至鞋壳里都磕了一遍也没找到。她泄气的皮球一样倒在炕上,盯着箱子出神。
突然,她眼睛一亮,爬到箱子旁仔细察看,箱子与墙之间有个小小的缝隙,她伸进去一根手指,碰到了硬邦邦的东西。她心头狂喜。慢慢勾出来,果然是一把钥匙。
顺利打开箱子。撒下眼搜索,找到了十几颗炒花生,一张油纸上放着一个已经有些硬的包子和两块点心。她将布头、针线、鞋样子什么的扒拉几遍,确定没有吃的了,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吞下了点心,喝了一碗热水,久违的饱腹感使她满足的咧开大嘴唱起了二人转,露出了黄板牙缝里的残留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