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跟你那个没材料的娘一样,不知啥叫丢人现眼。”
苟月儿立刻反应过来高树奎骂她,立马不干了。
“你给我说说,我怎么就丢人现眼啦?”苟月儿小圆眼儿又立起来了。老王八蛋,老娘来了你这个穷家,你不烧高香,还瞎哔哔。
“胡氏,”高树奎死死盯着她,“你别再作了,非要把这个家搅和散了你才罢休吗?”
起初苟月儿没反应过来“胡氏”就是她,高树奎平时都是称呼“他娘”,今儿竟叫她“胡氏”,可见是动了怒了。
动怒又怎样,老娘还怕你一个无知的古人?
苟月儿怒目而视,“你一个老爷儿们儿,把日子过成这样,才叫丢人现眼!你没本事让老婆过好的生活,才是丢人现眼!你娶的儿媳妇敢跟婆婆吵架,才是丢人现眼,丢的是你姓高的人,现的是你姓高的眼······”
苟月儿向来不惧吵架骂街,认识她的人没有敢跟她吵得,街坊邻居送她美名曰“吵架乐”,吵个平手都算输。
高树奎被骂得一愣一愣的。就算有的词汇他听不太懂,但是他能抓住重点,他听出来了,婆娘骂自个儿挣不来银子,她这是嫌弃自个儿呢。
高树奎忽然觉得苟月儿骂得对。嫁汉嫁汉,穿衣吃饭。是自个儿没本事,只会土里刨食,让婆娘跟着自个儿受了委屈。
他觉得婆娘比以前更泼辣了,对待家里人也疏离了,更加苛刻了。只是,以前她从没嫌弃过自个儿穷。穷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为啥现在才嫌穷?还有啊,除了夜里那点事儿,她好像不怎么爱搭理自个儿了。
这样一想,高树奎的怒气一下子无影无踪,蔫蔫的坐在炕沿上,闷头抽大烟袋。
见高树奎怂了,苟月儿冷冷地道:“姓高的,跟着你过穷日子也就罢了,偏还不松心。你挣不来银子让老婆孩子过好日子,我也不指望你了。赶明儿我去镇上找工作,我去挣嚼食。”苟月儿借机将她的计划说了出来。
一想到高歌开着包子铺,大把挣钱,她就堵得喘气儿不顺。她要到镇上去找个工作,离高歌近了好收拾她。
高树奎这心脏病看着挺严重的,不知哪天就嗝屁了,自己身无分文怎么活,得赶紧挣钱。
再在这鬼地方待几天,非得抑郁了。
高树奎听懂了苟月儿说的“我去挣嚼食”,立时惊得张大了嘴,连口水掉下来都没觉察。
“你,你,去挣嚼食?”
“啊!我去挣嚼食!老小子要娶媳妇,指望你能行吗?”苟月儿为了不受阻拦,冠冕堂皇的话张嘴就来。
高树奎知道婆娘说的是对的。他已经奔五了,干起活儿来慢了不说,还特别容易累,去年锄一块地,也就两袋烟的工夫,可是现在······
他时常忧虑老小子的亲事,公公老迈,婆婆跋扈,又没家底儿,谁家愿意将女娃嫁给这样的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