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自己而言,大祭司是个纠结的人,
十余年前上代蛮王老迈被那北地屠夫打断了脊梁骨,整日郁郁寡欢只知道寻欢作乐,搞得整个王庭乌烟瘴气,所以当年他捧自己上位。
这十余年间自己的所作所为他都看在眼中,自己不信自己的改变,暗中的布局他会看不清,可他还是没有阻止。
神权是他一声的信仰,算算年岁,那大祭司怕是活了百二十年有余,百年前他接手大祭司之位时,正是神权春秋鼎盛之际,他依旧游历在戈壁之上遍洒蛮神的荣光。
过后神权衰弱,乃大势所趋,他晓得这个道理,同样顷毕生之力,传播蛮神的荣光,后来扶持自己上位更是让神权彻底盖过的王权,鼎盛至极。
可当自己脑壳里有了不该有的心思时,大祭司还是没有除掉自己,因为他确确实实看到了蛮族的改变,被北地屠夫打断的脊梁骨从王庭开始已经挺直了起来。
如今更是有望族群离开这苦寒之地,所以他妥协了,天平倾向了族群。
还记得当初他说过的那句话,他首先是蛮人,然后才是大祭司,一生徘徊在族群和神权之间,大祭司真的很累,很累了……
蛮王抱拳,
很是郑重的对着大祭司老迈的身影鞠了一躬。
……
呼尔部落
凛冽夜风从耳畔呼啸而过,脚下的大地正如潮水般往后倒退。
有血液飞溅,有头颅落地。
马有粮只觉得莫名的舒畅,北上以来一天之内三场屠杀,着实痛快,要是那诸元奎那老杀才在这,指不得得高兴成什么模样,回了北凉城自当多喝两大碗酒庆祝一番。
“杀不完了。”
徐闲长发束在脑后,整个人如同从血水中捞出来一般,内衬已经黏糊糊的,身上的甲胄上满是刀痕,唯独手中的惊蛰剑已经剑身冷冽不沾鲜血。
“是啊,人太多了。”
“便是二十万头猪今晚也杀不完。”
马有粮叹了一口气,望着漫山遍野的蛮子有心无力,六万铁骑杀二二十万蛮子,看起来并不是很夸张的比例可放到现实中你才会知道二十万人是什么概念。
“消息怕是瞒不住了。”
“此地距离蛮族金帐不足几百里地,算算时辰消息传回的时间,蛮兵不出两日便能赶到,到时候就不是几万蛮兵了。”
马有粮语气中有些唏嘘。
“本来就没想过瞒着,既然已经来了,不得杀个疼快吗?”
“不破金帐势不还,别忘了来时的口号。”
徐闲咧嘴一笑,心中已经有了计较。
翻身下马绕开遍地的尸体往呼尔部落的大帐走去,数千亲兵已经将大帐团团围住。
掀开帐帘,
入眼是一位面色苍白的蛮女,当满身血气的徐闲踏入帐中时,身上的白肉颤了颤。
往前迈了几步,
“你不要过来……”
那蛮女手中的匕首瞬间架在了自己的脖子上,眼眶微微有些发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