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穿蟒袍的少年郎遥遥望着南边喃喃出声,最后目光落到了饱满的稻穗上久久不语。
“可齐国国君又如何能轻易杀之?”
“御花园那夜终归庆帝对殿下没有警惕之心。”
“想要再度重演岂不是天方夜谭?”
马有粮喃喃出声。
“百指挥使何在?”
徐闲没有回答而是对着身后高呼一声,
“臣在!”
透过厚重的雨帘一个身穿白衣的男子恭恭敬敬禀报道。
“齐国使臣如今在何处?”
“禀殿下,使臣已至朝阳郡两日!”
“上党一事可曾传出?”
“禀殿下,已经传出。”
百晓生苦笑道,二十余万人葬身于上党此事又怎么瞒得住有心人,怕是在活些日子便天下皆知了,甚至在军中“人屠”的称号已经开始流传。
“使臣可曾退走?”
身穿蟒袍的少年郎闻言也不意外继续问道。
“禀殿下,使臣是稷下学宫的夫子。”
“可闻此消息之后还是没有丝毫退走的意思。”
“若是如今在派人入上京请使臣入齐国永安需多少时日?”
“禀殿下,至少半月。”
沉思了片刻后百晓生开口道。
“半月……”
“太久了!”
徐闲抚着下巴轻声念叨着。
“殿下的意思是派使臣入齐国?”
身旁的马有粮疑声道。
“仗已经打完了,自然到了谈判的时候。”
“我们大乾胜了自然也到了提条件的时候。”
徐闲轻笑道。
“可白将军在上党埋尸二十万一事若是传回了齐国……”
“马叔,上党一役我从来没想过要瞒下去。”
“何况,这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徐闲意味深长道。
“可若是消息传回了齐国,在派使臣入齐岂不是……”
马有粮欲言又止道。
“派人入上京,算上朝堂上浪费的章程,定下来后使臣再出齐国,太久了,等不起!”
“等齐使入上京太久了,同样的路途,同样的章程,也太久了。”
“殿下的意思是?”
“本殿亲自入齐!”
“可两国使臣的仪仗国书一类仓促之间如何筹备?”
想起眼前身穿蟒袍的少年郎之前的所作所为,千金之子不坐垂堂之类的话马有粮硬生生的咽了下去口中只是无力的挤出一句。
“马叔,且看。”
“这作仪仗如何?”
少年郎拍了拍腰间的刀剑,铮铮作响。
“这作国书如何!”
少年郎大袖一挥黑金色的蟒袍爪牙狰狞。
“这趟本殿亲自入永安!”
少年郎朗声道。
“马叔方才问如何杀得齐皇。”
“本殿便给马叔一个答案!”
“当着满朝文武百官,当着魏国万千兵卒,当着魏国无数百姓的面!”
“堂堂正正的杀!”
“如今我大乾内部虽也是风雨飘摇!”
“可余下的二十万铁骑是能够踏破永安城门,踏得整个齐国支离破碎的!”
“上党一役坑杀二十万降卒一事传出去便是让他齐国晓得,我大乾有死战的决心!”
少年郎大袖扬起,无数的水珠被甩开。
“他不死,那齐国从此不再天下版图之上!”
“听说齐国太子甚是贤明,有古之圣贤之资,同样深得齐皇喜爱!”
“本殿敢赌!”
“余下的事情便交给他齐皇吧!”
身穿蟒袍的少年郎眯着眼遥遥看着永安城的方向。
……
“至于殿下的安危,马总兵自可不必担忧!”
“本将自会陈兵二十万于拒鹿郡!”
不知何时远处有马蹄声响起,
几个呼吸的时间后,
一白衣黑甲的少年翻身下马冷冽的嗓音穿透厚重的雨帘,满身的风尘被雨水洗去,可甲胄上的血渍还是堆积在缝隙里很难冲刷干净,也不知为何即便隔得很远马有粮还是觉得那人的气势让人骨子里感到发寒。
“若是有半分意外,定让他永安满城尽悬北凉刀!”
冷冽的嗓音从少年郎从口传出,
语调没有一丝的起伏,
听起来是何等的狂妄,
可在场的众人却没有一人觉得荒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