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突兀,只觉得胸口有一口闷气呼不出来,甚至有种天旋地转的感觉在里边,四肢无力,整个人直接瘫软下来。
“当真能如此,凭一纸试卷就能当官?”
有身穿儒袍的读书人同样是难以置信的问道。
“你傻呀?”
“这不是一条一条的写着的吗?”
“科举每三岁一次,各地过“生员”皆可参考,逢子、午、卯、酉年举行,为“乡闱”;次年“礼闱”逢辰,戍,未年举行……”
“这已经是白纸黑字,”
“考试的时间都定下来了。”
“板上钉钉的事情还能有假?”
有人凑到榜单周围指着上边一条一条的高念起来,与此同时四周街上唯恐的读书人越来越多,呼吸也是越来越急促。
有人欢喜自然有人愁,
同样有身穿锦衣的公子哥望着围拢的读书人也好奇的跳下马车,当看清榜文后,也是瞳孔放大,呐呐的张着嘴说不出话来。
“他娘的!”
“前一步,书为纸价,后一步,便开科举。”
“咱们殿下是步步为营啊,依照咱们殿下的性子,这事提出来的时候,怕是早已经有了全局的把握,断然不会更改。”
有书斋的掌柜望着那张榜文喃喃出声,心思流转之间看清了上边的考试范围,又想起今个早上送来的书册顿时豁然开朗。
“快,快,快!”
“还愣着干什么?”
“这上边的书,倾家荡产也得买回去!”
“殿下这是给咱们寒门学子开了一条通天大道啊!”
人群中有人红着脖子高呼起来。
街角,
一个捧着书册的读书人,听着远处的喧嚣传入耳中,呐呐的翻开书页,看着上边的字条,“书中自有颜如玉,书中自有黄金屋。”
默然不语,眼角有热泪滴落。
“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孟夫子看着那榜文上的内容轻声喃喃着,只觉得脑海中皆是这句话在脑海中回荡,眺望着皇城的方向眼底复杂。
“呵……”
“本以为心底对你的评价已经到了极高的位置,没想到如今还是估低了……”
孟夫子藏在袖口中的手指轻颤着。
“为何不是我齐人……”
走出人群,
一声低叹在风中消散……
那清瘦的老者心底的一些念头已经坚定下来,迈步往春风街走去,如今想来这棋局还得早些布下了。
……
永乐坊,
春风街,
街道依旧是人潮如织的景象,
不同的是街道上多了许多步履匆匆的行人,
“谢大人,为今之计有何打算?”
王渊明望着长街上熙熙攘攘的景象长叹了一口气,周遭穿行而过的读书人行礼做稽后便匆匆往书斋的方向跑去,后者只是略微点头,只觉得这一切都是过眼云烟般,科举一出往后寒门崛起,繁华落尽之后谁又记得自己王家千年传承。
“为今之计?”
“又能如何?”
“王大人,正如崔大人所言,君之视臣如土芥,则臣视君如寇仇;在殿下眼中恐怕我等还不如泥土,草芥,我等还能如何视之?”
谢姓老者仰头望着天喃喃出声一副无可奈何的模样,可眼底深处确是有暗波流转,自己已经做出了选择,只是在继续等着王渊明出声。
“谢大人,如今他姓徐的已经然如此。”
“恐怕我等已经没有退路了。”
王渊明眺望着远处的皇城,想起方才大殿之上那步步紧逼的秦清堂,想起撞死当场的崔大人,想起波澜不惊的少年郎,一切的一切在脑海中不断流转。
“早就没有退路了……”
“刚到凉州便放出言语,要以一己之力扫平天下门阀,殿下这是何等大气?”
“方才朝堂之上众目睽睽之下,堂而皇之道门阀不要也罢,这话说得何等硬气?”
“他当真不是说说而已,而是在做啊!”
“那张家在凉州传承八百年有余,嫡系旁系加起来几千口子人说杀就杀,那凉州邓家,孟家,刘家,整整十余门阀倾其中全力上万私兵,还不是在北凉城中被人家当做猪狗一般屠杀?”
“我等意难平又能如何?”
谢姓老者在自家府邸前停下了脚步望着那古朴的宅院唏嘘出声。
“如今大乾境内又有何人能挡住他的锋芒?”
谢姓老者似乎再问王渊明似乎又是再问自己。
“恐怕我谢家旁支嫡系这万八千人,还不够人家一剑杀的,要知道咱们这殿下除了胸中沟壑,还有手中长剑。”
自少年郎剑斩青城以一己之力硬扛大半座江湖得事情传出之后大乾境内所有不安分的因素都已经剔除了,连带着各个州郡的世家门阀动用私兵的念头都没了,毕竟费心费力筹备许久,临了,也就是一剑的事,又何必去费那个功夫。
“如此说来,我等已然是砧板上的鱼肉?”
“只得任人宰割不成?”
王渊明惨然一笑。
“任人宰割倒不至于。”
“这大乾境内我等门阀已经不能制衡。”
“恐怕还得另寻出路。”
“王大人,咱们的眼界得放得更远一些。”
谢姓老者眺望着远方意有所指道。
王渊明闻声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王大人,还请府上一叙。”
不知不觉间两人已经逛到了谢府门外,
谢姓老者引手相邀道。
……
谢府,
后院,
酉时,
“啁啾,啁啾……”
书房外有燕子的声响传来,在乾国这边有些习俗家中房檐下燕窝越多,那家人户便越有福气,自己平日也时常为这满院飞燕而自喜。
可如今,
谢姓老者仰头望去只见,
房檐上有燕子成群结队的离巢而去,
“怪哉,怪哉……”
“如今日薄西山正值归巢之时。”
“为何这般景象。”
谢姓老者不得其解,可很快便抛之脑后,因为一位戴环冠,穿句屦,挂玉餒的老者不知何时出现在了院中,腰间几枚相印轻晃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