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子眉头一皱,“她去找谁?”
“爸,秀茹这不是听说庭岳出事了,特地过去问候姜榆。”
他的解释,老爷子半个字都不信。
魏秀茹什么心思,他清楚得很。
贺经义还想再辩解几句,老爷子连机会都没给他,面无波澜,就这么抬手扇了他的一耳光。
一声脆响,老爷子动都没动一下,依旧维持着原来的姿势,沉着眼看他。
“那是你儿子,他出了事,你丝毫不疼惜也就算了,还在这时候落井下石?”
畜生尚有舐犊之情,贺经义这人狼心狗肺到连他这个当爹的,都觉得心寒。
贺经义梗着脖子,他自有记忆开始,就没被人打过脸。
他年过半百,比起皮肉的疼痛,更让他难受的是自尊受辱。
“爸,他是我儿子,可他有把我当成他爸吗?要不是他,我会早早退下来,如今只能窝在家里陪你下棋?”
“你知不知道外面的人都是怎么说我的!他们说我就是个窝囊废!”
“我才是你儿子,你凭什么不帮我!”
明明老爷子只要说一句话,就能帮他摆平那些麻烦。
可他不但不帮自己,还让他处在高峰的时候退了!
贺经义满心不甘,壮志难酬,却只能看着自己过往的付出付诸东流。
贺老爷子看着自己这个心比天高的儿子,突然觉得心累。
已经是这个年纪,如何还能扭转他的想法。
罢了,多说无益。
“你去医院看看吧。”
贺经义余怒未消,绷着一张脸,愤然转身。
转而来到医院,还没进病房,便闻到里面传来的恶臭。
魏秀茹的咒骂声就没听过,时不时夹杂着她的呕吐声。
贺经义眼底掠过一丝不耐烦,真没用。
他本想就此离开,却被里面的魏秀茹注意到。
“经义!你终于来了,你都不知道我吃了多苦呜呜呜呜……”
贺经义脸色铁青,他一点都不想和她搭上关系。
然而里面有个大妈瞧见他,连忙喊道:“她是你媳妇儿?还不快把她弄走!医生说她可以出院,她非不走,说自己吃了屎,要做个检查。”
魏秀茹被人送到医院后,都没仔细清洗,身上都是粪味。
才被人推进病房,就引起了其他人的不满,嚷着要她走。
谁知魏秀茹理直气壮:“要走你们走,我凭什么走?你们既然受不了,就多花点钱去住单人间!一群穷鬼!”
可把这些大爷大妈气坏了。
要不是嫌她脏,这大妈早一巴掌扇过去了。
贺经义脸色憋成猪肝色,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后头的护士推了他一下:“同志,别挡路。”
他只好走进了病房,却僵在原地,不敢上前。
那护士走到魏秀茹身边,扶了扶口罩。
“你的家属呢,怎么还没来。”
魏秀茹忙道:“来了来了,他就是!”
护士回头看了一眼,眉头一皱。
“愣着做什么,快过来!”
贺经义同手同脚,机械地走了过去。
魏秀茹身上的恶臭冲击着他,让他忍不住干呕。
大妈见状,从他身上找到了共鸣:“你看吧你看吧,你自个儿也觉得臭对吧?快把她弄走!”
护士无奈道:“你媳妇儿现在这情况,最好住单人间,可她非说自己没钱,只能住多人间,现在已经严重影响到其他病人。”
贺经义脑袋都快炸了,这丢人的程度,比刚才老爷子给他的一耳光更甚。
“我现在就给她换。”
护士继续旁若无人说话:“其实不换病房也行,可以直接出院。但你媳妇儿说她吞进一口屎,非要留在医院做检查,你要不要劝劝她。”
贺经义:“……”
他已经无法直视魏秀茹。
“她要检查,就让她检查吧。”
护士不再多说,“那你去缴费,给她换个病房。”
好不容易把魏秀茹从单人间转出来,贺经义才长长呼出一口气。
他还没开口,又听见魏秀茹开始咒骂姜榆。
“经义,肯定是那小蹄子叫人给我泼的粪水!我要报警,把她抓起来!”
贺经义神色不耐,“你还是消停些吧,别影响到了东齐。”
贺东齐这次也在抗震救灾行列,要是能借机立功,肯定能往上升。
贺庭岳和贺飞燕不在他身边长大,对这两个孩子他已经不抱希望。
现在自己又退下来了,只能把希望的全然寄托在贺东齐身上。
魏秀茹去找姜榆拿东西,他本来是不同意的。
可她非说卫白筠的嫁妆被姜榆抢走了,他仔细想想,以后贺东齐要向上发展总得要钱,东西能拿回来最好。
“我不甘心嘛!那是我们的东西,凭什么让姜榆占了便宜!”
贺经义瞥了她一眼,“等东齐回来再说。”
他眼底掠过一丝狠厉,若是贺庭岳福薄,真的命丧冀省,他总有办法把那些东西拿到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