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佳言明大张旗鼓去符阳宗提了亲之后的第二天,有一道人影借着月色,从符阳宗里溜了出来,急匆匆的奔向远处,不一会儿就消失在茫茫的夜色当中。
从这点身影的步伐上来看,应当是一位凝气后期的男性修士,这修士经过一夜的长途跋涉,第三天中午时分,来到一座白雾蒙蒙的山谷前,他喘着粗气,停顿了一会儿,稍微调息一下就从怀里掏出一枚令牌,对着山谷迎风一晃,白雾散去,露出一大片层层叠叠的建筑群,男子轻车熟路左转右拐快步前行,路上也不时有人给他打招呼,男子只是点头回应,不作停留。
男子对这里非常熟悉,一会儿功夫来到一座小院门前,从墙外看,院内种有一小片竹林,院门大开,里面传出阵阵悠扬的琴声,阴阳顿挫,沁人心扉!
男子顾不上礼节,直接闯入院内,口中大声呼道,“三哥,三哥!不好了!……”随着男子的嚎叫,琴声顿时停下来。
一身雪色白衣英俊男子轻皱眉头叹道,“小六,你不在符阳宗安心修炼,回家做甚?有事去庶务堂找族老禀报,何故烦我?”
这名叫小六的男子喘了口气道,“三哥,你还有闲情弹琴抚雅?素绫仙子要嫁人了,你心仪的姑娘要跟上别人了!你快点想办法!”
“胡说!前不久我还见过她,与她月下赏花,泛舟湖上。我们情投意合,相互誓言非对方不娶不嫁,海枯石烂永不分离。素绫仙子虽是介一弱女子,但是性格刚烈,一诺千金,你休得诓我!”白衣男子就根本不信,还大声斥责小六。
小六满头冒汗道,“三哥,我能拿这事诓骗于你?整个符阳宗上上下下都传遍了,刘掌门已经于对方互换聘书,光是灵酒都喝了十来坛子,你快想想办法吧!”
三哥一撩白袖,稳坐案前问道,“对方是何来头?敢与我林家作对?简直不知死活!”
小六苦道,“是佳家!”
“贾家?易水河畔的贾家?他们小小筑基家族,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敢去符阳宗提亲?”林家三哥有些诧异问道。
“不是易水河畔边的贾家,是兑元城的佳家!人家乘坐灵舰而来,一大帮子人!”小六哭丧着脸用手比划道。
林三哥瞬间脑壳嗡嗡作响,太阳穴直跳,只看到小六嘴巴上下翻动,听不到一点声音,小六也害怕了,上前摇晃着他的身体叫道,“三哥,三哥!你怎么了?快醒醒啊!你缓一缓啊!你能听到我说话吗?……”
林三哥早已失去刚刚到冷静与从容,他一手扶着案几用嘶哑的声音问道,“你确定是兑元城的佳家?不会有错?”
小六回答道,“错不了,人家灵舰前几天就停在符阳宗的大殿前,舰首大旗上写着佳字,宗门所有弟子都看见了,领头的是一个叫佳言明白胡子老头,刘掌门对人家毕恭毕敬,称兄道弟!”
林三哥牙齿咬的咯咯直响,“可笑我林有杰还和人家山盟海誓,哼哼,一切都被蒙在鼓里呢!枉我对她一片痴情,想不到她为了嫁入豪门世家,竟然如此看轻誓言,也怪我林有杰眼瞎,轻信这个贱婢的花言巧语,我的满腔热忱是如此的幼稚和廉价,唉!罢了,改日换回彼此定情信物,就此作罢,这种人不值当我林有杰真情付出。”
林有杰站起僵硬的身体说道,“有智,谢谢你给我带回消息,你回宗门去吧,顺便给我带个消息给她,就说我五日后将去阳春湖见她,与她一刀两断,永不相见!你也要安心修炼,不要辜负家族的一片厚爱!”
林有智说道,“三哥何必去见那负心贱人,你把信物交于我,我扔还给她就是,用不着给她客气,我还要当面唾骂她几句,泻我心头之恨!”
林有杰咬牙道,“你太轻看你三哥了,我就是要当面见她,看看她是如何趾高气扬,看看她如何当面羞辱于我。也看看我自己的承受能力,是气急败坏还是风清云淡?把这当做一种心境的历练,岂不美哉?”
林有智赞道,“还是三哥有气魄,着实让小弟佩服。那我就回宗门了,你自己也多加保重,安心修炼,争取早日结丹。”
林有杰挥挥手让他离去,自己则坐在案几前暗自伤神。
要说这林家与符阳宗也颇有渊源,族内众多后辈都在符阳宗修炼学艺,林家现任家主林太岳就曾经是符阳宗内门弟子,林太岳结丹后,因为自己觉得争夺掌门无望,就断然辞去符阳宗长老之职,回家族接任族长。不仅仅林太岳出自符阳宗,向上回顾几代林家族长、族老都曾在符阳宗修行过,要论起辈分来,林太岳还是刘亭茂的师兄。
林有杰自小就被送入符阳宗学艺,他聪明伶俐,为人彬彬有礼,做事有条不紊,待人接物温文尔雅,长相出众,风度翩翩,一直都是符阳宗众多弟子心目中的楷模,特别是在女弟子心中更是楷模里的偶像。
林有杰修炼刻苦,在四十岁左右就筑基成功,林太岳为了把他培养成下一代族长,增加他对家族有归属感,就早早让他辞去符阳宗执事之位,回到族内自己亲自调教,只要林有杰结成金丹,随时可以出任家主。
几天后,林有杰来到符阳宗山门之外,符阳宗山门右侧五六里之外有一碧波荡漾到湖泊,名曰阳春湖。
因地下有条小型火脉,湖水温度稍稍偏高,冬季不结冰,一年四季都是风景如画,是周边有名的景区,常年都有游客泛舟湖上,在那里饮酒作对,煮茶抚琴。
林有杰站在湖岸,看着湖上游人嬉笑打闹,想想自己曾经与那负心女魏素绫也品茶作诗,不由得心如刀割。
些许功夫,一道身影踏剑而来,淡妆青衣,身材婀娜,正是魏素绫。
她见林有杰孤身一人在湖边发呆,就走到跟前道,“林郎,你来了!最近可好?”
林有杰一怔,转身看向她道,“我好不好与你无关,将我的玉佩还与我,我这就走。”
说罢从怀里掏出一玉盒,递过去道,“你我情分已尽,东西你拿去,日后两相忘!”
魏素绫大惊失色道,“林郎,这是何故?我哪里错了?为何如此绝情?”
林有杰冷笑连连,“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更何况符阳宗上下都知道了,你又何必故作无辜?我就是天底下最大的傻瓜!为什么?告诉我为什么?”
魏素绫吓坏了,她昨天刚刚闭关出来,林有智就上门冷淡的传话,说林有杰今天在阳春湖畔要见她,说完就走,她也没问什么事,但是隐隐觉得不好。
魏素绫娇躯一晃,颤声道,“什么为什么?林郎,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林有杰把玉盒扔在她脚下,伸手吼道,“拿来!还给我,我再也不想看到你!”
魏素绫从怀里掏出玉佩,紧紧的攥在手里,一言不发,泪眼婆娑的看着他。
林有杰上前一步,一把抓过她的手,就要夺走玉佩,魏素绫浑身颤抖,“哇”的一声喷出一口鲜血。
鲜血染红了二人的青衫白衣,林有杰用抖动的手指着她道,“你这是何苦!”说罢,也是泪如雨下。
魏素绫惨笑一声道,“林郎,玉佩我是不会还给你的,它将陪我长眠于地下。林郎,我不曾负你,也不想知道你为何毁约,素绫不求与君携手白头,但求无愧我心!”
说罢,玉手一翻就把灵剑横在自己的脖颈上道,“林郎,我死后,请将玉佩和我同葬于阳春湖畔的竹林里。妾死相思魂,望君多保重!”
林有杰大惊,“素绫!快住手,事情不对!我且问你,你既然对我初心不改,为何又与他人许诺婚约?”
魏素绫一呆,什么婚约?和谁?她依然把剑架在脖子上道,“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林郎,你要离我而去,我就血溅竹林!”
林有杰何等聪明,顿时就明白了前因后果,他一阵惨笑,满脸泪水说道,“素绫,你被买了,被你的师傅和宗门买了!前不久你的宗门已经和兑元城的佳家互换聘书,过些日子,你就要嫁给佳家了,哈哈哈……”
魏素绫一怔,马上就想到了佳安烨那个小贼、小魔鬼。她手一松,“咣当”一声,灵剑掉到地上,接着身体一软,倒下了!
林有杰也知道是误会了,他手忙脚乱的扶起魏素绫道,“素绫,素绫!你醒醒!既然你是被迫的,事情就还有转机,我这就去求我族长,让他找刘门主,一同前往佳家退婚,你相信我,我们一定会好好的!”
魏素绫悠悠的睁开泪眼,用手轻轻的抚摸了他的脸庞,摇头道,“林郎,没用的,你知道佳家的势力多大吗?刘掌门他敢吗?你们林家族长他会为了我一个未过门的弱女子得罪佳家吗?”
林有杰道,“我们走,现在就走,远走他乡,永远不要回来了,找一个没人的地方居住,就我们两个人,好不好?”
魏素绫依在他怀里道,“林郎,我真想和你一起远走高飞,但是,师傅怎么办?宗门怎么办?你们林家怎么办?我们走了他们都得死!你知道佳家多可怕吗?”
林有杰抬头看着天空道,“无论如何我也要试一试,我现在就去找族长!你等我!”
魏素绫拽住他的衣袖道,“林郎,你把我抱到竹林里去,我有话说。”
林有杰把地上的东西收拾了一下,抱起魏素绫就走向竹林深处。
穿过茂密的竹林,来到一块空地,林有杰坐在地上,把她放在自己的腿上,深情的注视着她,一言不发。
魏素绫环视四周一下,看着林有杰那痴痴的模样,用小手轻点了一下他的鼻子,羞涩笑道,“林郎,今天我要把我给你,把我这清白之身献给我的林郎!”
林有杰喉结动了一下,咽下一口唾沫,喃喃低语道,“素绫,你……我……这个,我没有心里准备,这样做,对不起你!”
魏素绫勾着他的脖子道,“你不用自责,我是不想将来后悔,我不想将来遗憾!”
说罢,她玉手一挥,身上衣物就飘然而落,顿时一具白玉玲珑躯体就横卧在林有杰怀里。林有杰一阵急促呼吸,胸膛起伏不定,他一声低吼,褪去自己衣衫,两具大白蛇扭动起来。
一朵白云飘过来,遮住太阳的眼睛,仿佛不让它看到这羞人的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