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弈先生一向便长算远略,料敌先机。他既知金琨必定会得罪于霁云盟,便早在两三个月前,事先安排好了这两条退路。
两条退路之中,他亲手布置了数十个机关陷阱,甚是机巧隐蔽。
若遇敌不多,他们四人只需往其中一条逃去即可。若遇如今这番数百人众,便可兵分两路,先行拆分敌众,再谋会合。
此时金琨一路拉着肖梨雨,又接连启动了一处陷阱、两处飞矢机关,足有近百人被这些机关阻挡。
天门派弟子见这一路机关甚多,它们虽难致人死地,但仍敢追出的弟子已是寥寥无几。
金琨最后奔至一巨石之下,再启动了一处滚石陷阱。
只听四下里隆隆巨声响起,数十只巨大滚石从林间纷纷滚出,向身后众人碾压而去。
天门派弟子见滚石声势浩大,不少人弃了长枪,纷纷四下乱窜躲避。
金琨乘势弃了主道,将肖梨雨往无路之处拉去。
二人在灌木丛中又奔了小半个时辰,终于再也见不到半个追兵,这才缓缓停了下来。
肖梨雨气喘吁吁道:“我竟未料这林中还有这许多陷阱,定是弈先生的主意吧?”
金琨忙拉起她的右手,细看伤处,口中道:“你整日只在医治病人,自然是不知这许多细节之处。”
说着,便从她腰间药囊内拿出伤药和纱布给她裹上。
肖梨雨心中一暖,脸上又红了起来,轻声道:“这点小伤,真不碍事。”
而金琨却满是心疼的模样,他红着两眼,一边裹伤一边喃喃道:“我金琨一意孤行,惹来今日事端,你跟着我,实在是受苦啦。”
肖梨雨情不自禁地搂着他的脖子,柔声道:“要不然,我干么还制出这狂阳十四汤?”
她两眼中满是深情,再道:“我的脑子最笨啦,这药方既是由我所制,
“那我的初衷便和琨哥哥一样,这其中的凶险自是由我俩共担,岂能让你一人扛着?”
金琨低头微微一笑,肖梨雨也低头望去,又道:“你早知我头脑笨了,是也不是?”
金琨轻轻摇头,握着她的伤手,婉言道:“能制出狂阳十四汤的清雅大夫,谁敢说你笨啦?
“只是如今那树诚堂定是回不去了,也不知天门派将它毁了没有。我们……说不定要四海为家啦。”
肖梨雨道:“只要身边有你,纵使四处漂泊又能怎样?
“我只恨他们冤枉你偷盗药方、散布谣言,还叫你什么……什么狗贼……”
她说着说着,眼圈儿立时湿润,神情甚为落寞。
金琨叹道:“我也道他们只想要我的性命,却未曾想这些人的手段会如此下作……
“我事已做出,便再不能回头,梨雨,我所担心的,唯你一人而已。”
肖梨雨狠狠摇了摇头,大声道:“我倒是无妨,但他们毁你清誉,我实在气不过……”
她话还未说完,忽见金琨猛地伸出右掌,“嘭”地一声响过,霎时间寒气四溢,周边草地和树叶之上尽是厚厚白霜。
肖梨雨猛然间回头,却见祁偌立在了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