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帐内众人听得连连点头,深深地被王世充的一番推理所折服,看向王世充的眼神,也全都变得充满了崇敬,就连那几个本来鼻孔朝天,一脸轻狂之色的少年将军,也全都垂手而立,竖起耳朵,听得眼睛都不眨一下了。
薛世雄长叹一声:“王侍郎的眼光,果然高人一等,那依你所见,东突厥的大军现在已经绕到我大军后方,将视结果而攻击我军,而这西突厥的部队又有多少,按刚才的那个阿里巴巴的毒计,又会怎么陷害我军?”
王世充点了点头,向前几个大步,从帐门口走到了薛世雄的大案前:“薛将军,这里是军帐,是您的军议,本将这回和刘将军身兼西海道行军总管和副总管之职,本来无权干预您的指挥,可是现在军情紧急,也只好抛出一点个人的看法了,还请见谅。”
薛世雄哈哈一笑:“都怪本帅疏忽,这么半天还没问明二位的来意和身份呢,刘卫尉,你们二位这回也是要带兵南下,攻击西海?”
刘权久未发言,一直在抚须深思,这回听到薛世雄的话,微微一笑,从怀中摸出了半块虎符和一道圣旨,走上前去,通过亲兵传给了薛世雄:“这回我们二人前来,是奉了至尊的旨意,要从薛大帅的大军中分出一万精骑,随我们南下攻击吐谷浑的西海之地,以断伏允可汗的退路,这是虎符与诏书,薛大帅还请过目。”
薛世雄验过虎符之后,又仔细地看了两遍圣旨,抬头说道:“虎符和圣旨都没有问题,只是我们这里的情况,二位也清楚,现在实在无法给二位分出一万精骑。还请二位先留下,与我等并力同心,攻破伊吾国,度过眼前的难关再说。”
王世充微微一笑:“我也正是此意。刘将军,你说呢?”
刘权点了点头:“自当以国事为重,王将军,你有何妙计,就先说吧。”
王世充对薛世雄正色道:“那么。咱们这两军暂时就算会师,薛大帅,请把我和刘将军视为您帐下的武将,末将想要借薛大帅的舆图一用。”
薛世雄也正色道:“王将军,不必拘泥于这些俗礼,来人,支起舆图与沙盘,让王将军指点军机!”
很快,一张足有外面旗杆上飘着的薛字帅旗那盘大小的绢制舆图支在了大帐之中,而军帐的中央摆开了一部方圆三十里内的沙盘。以这大隋的军营和五里外的伊吾城为中心,四周多是沙漠,连各种的水泉都标得清清楚楚,地理的比例也是一丝不差,显然是精通兵法之人所作。
王世充看着那沙盘,赞道:“久闻薛将军乃是我大隋宿将,想不到这沙盘做得如此精美,方圆数十里内的情况,全部可以了如指掌啊。”
薛世雄抚须微笑,显然这也是他的得意之作:“多年没打仗了。这做沙盘的功夫也差了不少,让王将军见笑了,王将军,还是先说说这敌军的意图吧。”
王世充拿起一根二尺长的木棍。权当指挥棒,在这沙盘上开始讲解起来:“现在我们大军的军营在这里,离伊吾城五里之外,有步兵三万,骑兵和骆驼兵一万二千人左右,还有八千左右的随军民夫与辎重兵。”
“东突厥的四万骑兵现在埋伏在我军东面四五十里处的地方。要看我军攻城的结果决定站在哪一边,所以对他们可以暂时忽略不计。”
“真正战场上的敌人,是西突厥的部队和伊吾国的士兵,伊吾国虽然长年受西突厥的欺压,但是早已经习惯了作为他们的仆从,不敢反抗,至少在西突厥的主力战败前,他们是会帮着西突厥军作战的,甚至为了守住自己的城池,在守城战中也会全力以赴。据我平时的了解,伊吾国是西域大国,有步骑五千人之多,远不止刚才那个阿里巴巴所说的只有一两千人,这些人,应该就是守城的主力。”
“而西突厥除了会留一部分的老弱残兵在城内助守外,那个库真吐屯的本部主力应该有两万左右的骑兵,全都应该留在城西三四十里处的山里,只等我军四面攻城时,便突然杀出,袭击我军的侧后,与城中守军里应外合,将我军一举击溃!”
薛世雄点了点头,叹道:“这确实是一条毒计,我有点明白王将军刚才所说的,那个阿里巴巴所出的点子了,他要我们四面攻城,如此一来,我大军兵力分散,到西门的部队至多不会超过三万人,这就给他们从背后突袭创造了机会,只是我不明白,为什么他们还要用诈降之计呢?到时候打开城门,我军一涌而入,就不怕城池直接沦陷吗?”
王世充摇了摇头:“薛将军有所不知啊,这伊吾国长期以来,因为东边就是大漠, 基本上处于不设防的状态,只有西方是有丝路跟其他西域国家相连,历来的外敌也是从西门和北门方向杀来,所以西边和北边的城墙都比其他的地段要高大坚固,外城之内,还设了一道瓮城。”
“即使打开外城的城门,我军士兵冲进去之后,也会发现自己冲进的是一个方圆两三里的瓮城,到时候只要守军再把大门的吊桥收起,城门处落下千斤闸,就可以把我军冲进城中的几千先头部队陷在瓮城之内,然后或放箭,或落石,或设地刺陷阱,可以轻松全歼我军的这几千人马,我军先锋有失,锐气受损之时,一定会全力攻城,到时候顿兵坚城之下时,西突厥的骑兵从背后杀出,我军必败!”
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冷气,薛世雄的面沉如水:“好毒的计策,王将军,你以前来过伊吾吗?怎么对这里的情况如此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