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侧妃再没有想到,竟然有奴才敢敲诈主子!
只是她也知道,今日若不应,这嬷嬷将自己的疑虑与英王一说,回头只怕就不是一万两银子这么简单的事儿了。
她气得娇躯微颤,可是看着自己面前这几个一脸贪婪的嬷嬷,竟说不出话来。
周氏给她的那五千两银子早就花得差不多了,如今,她竟不知往哪儿去拿一万两给这些恶毒的婆子。
“侧妃先拿这个做抵押!”那嬷嬷见明玉露出几分失措,也知道放长线钓大鱼,便从明玉的头上将她那些贵重的首饰凤钗给抢下来放在手里,与她戏谑地说道,“等侧妃有了银子,奴婢就还给您。”
她与几个嬷嬷得意洋洋地走了,对明玉无措的痛哭完全不放在心上,只是她心中就知道,只怕明玉确实对英王有许多的隐瞒。她虽然贪钱,却对英王忠心耿耿,已经预备把明玉之事弄明白,在英王面前立功。
明玉知道此事涉及自己生死,不得不使人往家中去,求周氏再给她一万两。
周氏虽然有许多的私房,不过一万两也太多了。她吃了一惊,听明玉遣来的丫头含糊地说了,知道这是性命攸关之事,眼珠子一转,竟往靖北侯府去了。
靖北侯夫人正喜气洋洋地给明岚备嫁。
杨容是个极出色的年轻人,虽依着规矩不好往靖北侯府上来,只是寻常的一切书信与在外看见什么有趣儿的好吃的好玩儿的,都会想着送到明岚面前一份。
他这般看重明岚,就叫靖北侯夫人心里欢喜坏了,只觉得苍天有眼,叫明岚得了一个把她放在心上的夫君。
待知道杨容已经在吏部官居正五品,年纪轻轻前程似锦,她越发看重这个青年,在外往来,也与杨家十分亲近。如今明岚出嫁的日子越来越近,她心里虽然不舍,却又十分欣慰,忍不住又往明岚的嫁妆里放了两万两的压箱钱,这才觉得心满意足,没有缺憾。
老太太好好儿的,不必叫明岚守孝,靖北侯叫顾远一脚踹得现在还卧床不起,靖北侯夫人觉得天都是湛蓝湛蓝的。
才湛蓝了一下,就听见周氏求见。
她早就与周氏为了爵位撕破脸了,说一句仇人也并无不可,眼下周氏竟然匆匆要来见她,顿时就叫她感到这里头有什么不对了。
先叫诧异的明岚到后头的屏风里去,靖北侯夫人收拾了一下,这才慢吞吞地叫周氏进来,见周氏匆匆进门一脸天塌了的样子,靖北侯夫人心中不耐,便不客气地问道,“这急匆匆是怎么了?弟妹真是难得急切。”她喝了一口茶,十分惬意得意。
比起明玉的不省心,她的几个闺女都省心极了。
“嫂子可不好了!”周氏暗恨靖北侯夫人摆谱儿,面上却焦急地叫道。
靖北侯夫人皱了皱眉头。
“咱们五丫头,这回是要死啊!”周氏见靖北侯夫人不理睬自己,越发地哭到她的面前,哭着把明玉叫个王府的嬷嬷给敲诈的事儿说了。
见靖北侯夫人手中的茶杯顿时脱手,哗啦一声就在地上跌了一个粉粹,她知道靖北侯夫人心里也是害怕的,顿时就松了一口气将此事原原本本地说了,说完了,便掩面假哭说道,“咱们家家底儿薄,哪里有一万两呢?因此我找嫂子来了。”
“找我有什么用!”靖北侯夫人闻听噩耗,顿时眼前一黑!
若明玉之事叫人揭破,她闺女还嫁什么人?!
杨家肯定是要休妻的呀!
“难道五丫头不是顾家姑娘不成?”周氏哪里舍得那么多银子,哭着眼巴巴地抓着靖北侯夫人的衣摆伤心地说道,“况,五丫头若是叫人揭破,她姐姐们岂不是一个死?如今她冒着危险送了消息出来,这都是姐妹情深呀!五丫头还有这个心,这节骨眼儿上,嫂子能掉链子,连一万两都舍不得?”
见靖北侯夫人气得浑身乱抖,周氏越发地哭着威胁道,“叫出来,她姐姐们都不必嫁人了!”
她笃定了靖北侯夫人投鼠忌器。
“你!”靖北侯夫人再没有想过这世上竟然有这样无耻的人,气得浑身发抖!
“总之,五丫头的生死,二丫头她们的名节,都在嫂子手里了。”周氏抹着眼泪说道。
屏风之后的明岚,脸都气白了。
“滚!”靖北侯夫人不想拿银子去求明玉,可是却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
她眼下方才的喜悦都不见了,只觉得这辈子再没有这样艰难过。她眼里的眼泪夺眶而出,只恨不能将顾家的人都弄死算了!见周氏还期待地看着自己,靖北侯夫人抹着自己面上滚烫的泪水,就听见一声“母亲!”,扭头,模糊地就见明岚声音哽咽地抱着了自己的手臂,张了张嘴角,扭头用力将周氏推开!
“你们祸害我闺女,还敢上门?滚,都滚!”靖北侯夫人眼下也跟疯婆子差不多了。
天上地狱,也只是转眼之间,她哪里受得住这个。
“二丫头也在,你也劝劝你母亲。”见明岚面上落泪,周氏便十分没心没肺地说道。
“三婶儿放心,我死了,五妹妹也得跟我去死。”明岚从一开始就知道自己婚事坎坷,可是没想到坎坷成这样儿。
她想到这半年多杨容对自己的上心,知道他在对自己努力喜欢起来,想要给自己幸福,想到自己一点小小的心动,想要嫁给他的欢喜,终于泪如雨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