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永臣恭敬回话,“太子殿下乃我大丰储君,臣身为内阁辅臣,辅佐太子乃应当之举。”
虞瑾州上前,对着颜永臣恭敬作揖,“孤初登储君之位,还需仰仗颜尚书多多照拂。”
颜永臣侧身躲过,“太子殿下切莫折煞微臣,能帮扶殿下,是微臣的荣幸。”
远景帝看着友好恭敬的二人,有种说不出的怪异感觉,奈何心中刚升起些许疑窦,便被接踵而至的困意扰了思绪。
他疲惫摆了摆手,“你们二人先退下吧,朕想小歇片刻。”说着已闭眸睡了过去。
颜永臣和虞瑾州对视一眼,一前一后退出了御书房。
待远离了乾清宫,虞瑾州忽而回头看向颜永臣,“颜尚书算无遗漏,不会是连孤也不打算放过吧?”
“臣不敢。”颜永臣唇角微勾,眸光不躲不避。
虞瑾州勾唇扬起一抹笑意,“孤便暂且信颜尚书、是真不敢。”说罢转身大步朝前走远。
颜永臣摇头失笑,笑意却不达眼底。
他敢,敢得很,只是虞瑾州有一句话说错了,他并非算无遗漏。
与此同时的长乐宫里,颜沐清衣不解带的守在明欣的床榻前,片刻不敢合眼,怕一觉醒来女儿没有了呼吸。
明欣连续发着高热,脸上身上皆是疱疹,刚开始只有寥寥几颗,只是一夜的光景,疱疹便蔓延了全身,密密麻麻可怖之极。
兰霜颤着声音劝,“侧妃您一夜未眠,去小歇片刻吧!您这般苦熬着,到头来郡主无碍,您自己先倒下了。”
颜沐清木偶人般摇头,“我不会倒下的,明欣还在受折磨,我怎配倒下?我不配。”
睡梦中,明欣亦是拧着小眉头,时不时的嘤嘤哭泣,可见是有多痛苦难受。
颜沐清后悔到肠子都青了,早知今日,当初她就不该将女儿生下,不来到这世上,也就不用承受这般苦楚。
虞瑾堂和顾悦岚守在外殿,见兰霜红着眼睛出来,顾悦岚上前询问,“明欣可好些了?”
兰霜摇头,“没有,疱疹好似比晨起还更多了些。”
顾悦岚的眉头拧成了疙瘩,“那颜沐清呢,可还好?”
“侧妃不肯离郡主半步,坚持不眠也不休。”兰霜的话音未落,虞瑾堂起身朝内殿走去。
内侍焦急提醒,“殿下不可呀!郡主患的是传染病症。”
“传染病症又如何?不过是一副无用躯壳,染了病正好。欣儿她最怕疼、怕冷、怕寂寞,我怎能放任她一人受苦。”虞瑾堂叹息一声,“你在外头等着吧,跟了我这种主子,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无需再跟着我把命赔进去。”
见虞瑾堂进了内殿,顾悦岚一咬牙,不顾身旁嬷嬷的阻拦,也跟着走了进去。
内殿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腥臭味儿,味道不重,却莫名的令人作呕。
看到床榻上明欣的模样,虞瑾堂即便做了心理准备,也还是腿软脚软差点跌倒在地。
顾悦岚也是双眸圆瞪,霎那间汗毛乍起,不敢相信眼前鬼怪般的小东西是明欣郡主。
颜沐清转头看过来,眼神木木的,只看了一眼便又转了回去,满眼只有床榻上躺着的明欣。
虞瑾堂嘴唇蠕动几次,想开口安慰,又觉得任何安慰之言都无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