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水帮冬玉将身后的雪拍打干净,叹息道:“难熬也没办法,老天爷的事儿,谁人能管得了?冬玉姐姐将身上烤热了再进内殿去,小姐还病着呢!”
内殿的颜沐禧听到了二人的谈话,“我没这般娇弱,雨水让冬玉直接进来吧!”
冬玉冲着雨水无奈摊摊手,转身进了内殿,周身湿凉,她没往颜沐禧的跟前凑,蹲至火盆旁,边烤身子边说道:“小姐莫要太过忧心,婢子瞧着外头的天色没前两日阴沉,雪应是快要停了。”
颜沐禧歪靠在软枕上,也是叹息,“希望吧!这雪若再下下去,明年不知又要多出多少卖儿卖女的穷苦百姓。”
等身上烤热乎了,冬玉走到床榻边,压低声音说道:“婢子打听清楚了,西北早洛都三日便开始落雪,雪下得比洛都大多了。大雪封路,根本无法行军。那几万援军若真如小姐所料改道去了西北,此时怕是被大雪拦在半道上了。照此情形,短时日内西北定然起不了战事。”
闻此言,颜沐禧又揪心又庆幸,一场大雪,于穷苦百姓而言是灾难,于如今的西北军而言又是天降的幸运。
雪断断续续下了十多日,直到腊月下旬,日头方才晃出来,临近年节,家家户户本该是备年货、合家欢的热闹景象,却因寒冬雪灾冷清至极。
洛都城也有不少坍塌的房屋,好在是天子脚下,受灾百姓很快得到了妥善的安置。
腊月二十四这日,太皇太后回了宫,下懿旨削减后宫用度,并召集众妃嫔为灾民捐银捐物。
新帝登基还未曾法院,满宫妃嫔不超十位,且妃嫔每月就那么点份例银子,让妃嫔捐银,其实是让背后的家族放血。
且太皇太后起了头,下头的命妇自然也得效仿,总之凡是想保住官帽的官宦,无人敢勒紧钱袋子不放点血出来。
后宫这边,皇后捐银五千两,德妃和嘉嫔分别捐银三千两,两位才人出身低微,勒紧裤腰带各自凑足了五百两。
而贤妃越过皇后,捐了足足五万两白银,因此不仅得到太皇太后的嘉奖,还得以提前解了禁足。
众所周知,颜沐禧是以商户女身份入的宫,商贾最不缺的便是银钱,其她妃嫔以为她会比肩贤妃捐银数万两,没成想她只捐了四千两银,中规中矩丝毫不出彩。
翌日去长春宫请安时,贤妃的下巴恨不得扬到天上去,见颜沐禧主仆进殿,更是阴阳怪气道:“有些人呐!占着坑位不干事。啧啧啧,一介商贾女,也不知是如何觍着脸高坐于宫妃之位,家国有难,连点银钱都舍不得往外撒。”
颜沐禧淡然与皇后见礼,被叫起后,径直走向贤妃所在的位置。
贤妃见颜沐禧靠近,面上的得意化作了惊慌,右手更是不自觉的抖了几下,“你、你你要做何?”
颜沐禧在一旁的位置上落座,唇角微扬,“我能做何,当然是入坐呀!难不成贤妃妹妹觉得,姐姐我不能坐这儿?”
贤妃心下松了口气,不屑冷哼,“本宫又没说你不能坐,你想坐哪儿便坐哪儿,关本宫何事。”
颜沐禧“哦”了一声,扭头不再搭理贤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