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次把他打得伤痕累累,他也从没变过心思,一门心思地要娶那姑娘。
若不是让那丫头放了手,恐怕连他都算不准周聿白到最后会为了她做出什么事来。
周钧之观察着他的面容,“等订了婚,婚期也就近了。”
周聿白神色依旧,像是真放下了一切,还是那句,“爷爷一切您定就好。”
老爷子总觉着隐隐有些不对,可却又看不出什么。
现如今他这孙子下的棋,倒轮到他得三思而后行了。
周聿白的手机震了震,他轻扫着滑看了几眼,按了屏幕,仍旧是一副静听指示的模样。
周钧之摆了摆手:“去跟你奶奶说一声,别一会儿又说我欺负了你。”
“好。”他步履稳健,比起以往未见不同。
一直到上了车,周聿白才吐出一口气,眼底晦涩难掩:“她现在在哪儿?”
手机屏幕还亮着,是先前发给陆时雍的那段视频,放大的部分,是一张他许久未见过的笑靥如花的面容。
桑南溪和Isaiah把陈枳夏送回了陈奶奶那儿,去的时候老太太早已经睡了,是家里的保姆开的门。
“这是怎么了?”保姆看着被Isaiah背在背上垂着脑袋的人,有些被吓到。
桑南溪忙做了个噤声的姿势,只敢说是玩疯了喝多了酒。
陈枳夏先前哭得近乎晕眩,桑南溪见她沉沉地睡了过去,帮她稍微整理了一下,才敢离开。
出租车上,素来活泼的Isaiah都没了声音。
两人下了车,一言不发地往酒店走,不见分毫方才的欢喜。
热风吹拂,先前忽略的刺痛感在这一刻才涌了上来,桑南溪“嘶”了一声,这才发现酒瓶的玻璃碎片不知在何时划破了她的脚踝。
血液顺着踝骨染红了她的脚背,鲜红的血色覆在她白皙的皮肤上,看着有些骇人。
Isaiah有些着急:“有没有事,痛不痛?”
桑南溪摇摇头,Isaiah却不放心,拉着她的手往自己肩上带,“我背你上去。”
桑南溪没有同他客气,先前的闹剧让她有些身心俱疲。
她将脑袋耷拉在他的肩膀上,心里却跟被镶了门似的,堵得厉害,只听着Isaiah突然发问:“溪,之前让你伤心的人,也是这样的吗?”
桑南溪被他问得一时失语,嗓音低得近乎听不见:“他……不这样。”
在一起的那五年,正是因为有太多的美好,才会在分别时那般难忘。
她将这句话反复念叨了几回,一次比一次的声音更低。
Isaiah或是不想让气氛继续沉默下去,故意提高了嗓音,“没关系,不管他是不是这样的人,总之也不会是个好人,万一让我碰到他,我一定要把他狠揍一顿。”
桑南溪被他逗得发笑,“那谢谢你哦。”
有些话,大概真不能随便说出口。
不远处的路灯下,一辆熟悉的黑色车型停在那,贴着厚重的黑膜,却依旧能感受到那般目光灼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