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已经暗了下来,京北雪夜的繁华透过玻璃将餐厅内的氛围都映衬得更为纸醉金迷。
大厅里相对而坐的男男女女不少,或暧昧旖旎,或浓情蜜意。
唯有靠窗坐着的两位,比起拼桌的陌生人还不如。
“周先生就没什么好和我说的吗?”王琬沅的语气不善,从前那副总挂着笑的精致面具不再,称呼也恢复了疏离。
“说什么?”周聿白问。
王琬沅咬牙切齿地说:“是你吧,在背后帮王岱岩的那个。”
周聿白微微抬眸去看她,眼中不露一丝情绪。
王琬沅的手不由攥成拳:“为什么?仅仅因为那个女人?我说过我不介意的,你……”
“我介意,王小姐。”周聿白冷声道,先前漠然的脸上此刻寒光毕露,光影落在他眼中化为锐利的利剑,“我们周家也没有这样的门风。”
王琬沅脸色泛白,握着杯子的手不住地发抖:“你就不怕我告诉我父亲吗?”
周聿白像是听了个笑话,鼻腔中溢出一丝冷笑:“告诉您父亲什么,我是如何阻止了他的一双儿女自相残杀的吗?”
王琬沅猛地一震。
“原本你的下一步计划是什么?让他无声无息的消失,还是打算让他一辈子都待在牢里?”
点到为止,周聿白已经没有再和她聊下去的打算,睨了她绷得极紧的肌肉,起身冷然地道:“王小姐,我不是没给过您机会。”
王琬沅紧咬着牙关,太阳穴都在抽跳,低声质问道:“周聿白,值得吗?明明只要结个婚,之后的路都会轻松很多。”
周聿白没有回答,一切却已经尽在不言中。
王琬沅不甘心地又问:“那她呢?她为什么没有陪在你身边?”
周聿白的脚步顿了顿,“那是她的选择。”
周聿白再进包厢的时候,那几个小孩儿正凑在一块聊天。
“你知不知最近很火的那个摄影展,里面有一张图爆美。”
“我听说是摄影家的缪斯女神,真的绝了。”
“这都是你们学艺术的瞎编的。一张图能有多好看,你要说人美我还信。”
“美什么,一看就是整容的。”
他倒了杯酒,没心思陪着这群小孩子一块闹,想着喝完这杯就回公司。
辛辣的烈酒顺入喉咙直达胃部,带着灼烧的热意,似乎在这一瞬麻痹了心头的刺痛。
手机铃声在响,闹得人心烦意乱。
周聿白抽出手机,看着上面的来电显示,不是多重要的电话,也没避着人,只是往窗边走了两步,接通了电话。
听筒里的女声转了好几个调,极为扭捏造作地喊了一句:“喂,周先生。”
周聿白蹙了蹙眉,“有事说。”
沈南初笑了声,语气变得适然又诚恳:“我家那事儿,谢谢您啊。”
不是多难的事,却是个麻烦事,愿意出手帮一把的人少有。
周聿白没心思听她的客套话,淡淡地道:“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