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安大将军说,你要辞官?”宿迁问道。
“是的,我已经安排妻儿离开了安阳,回楚国内地了。找一处山清水秀的地方隐姓埋名定居下来。”剪刀低声道。
“你要去哪里?你不与她们一起走?”宿迁奇道。
“我欠了很多人的,这几年,我送走了父母,又有了儿子继承段氏香烟,这都是老大给予我的恩惠,现在,该我去还这些欠帐了。”剪刀道。
宿迁一惊:“你,你是要去明国?”
剪刀点了点头。
“你这不是去找死吗?”宿迁大奇,盯着剪刀,“剪刀,事情已经过去了那么久,秦风现在已是在大明皇帝,小猫,和尚,野狗,现在都是在明国风生水起,个个手握重权,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过去的事情,或者他们早就忘了,他们没有来找你,又何必去找他们。”
剪刀指了指身前的数坐石碑,“他们不会忘,我也不会忘。正如你所言,我此去,便是去寻死,我早就该死了,我希望自己还在能动的时候,走到他们面前,死在他们面前,告诉他们,这些年,我过得比他们要更痛苦。”
宿迁看着剪刀,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对于剪刀与敢死营诸将的恩怨,没有人比他更清楚得了。
“当真决定了?”
“是的!决定了!”剪刀点点头。
“这也好,大丈夫立于世,该还的都要还。”宿迁沉默了一会儿,道:“不说以前,至少你这个决定,让我很是敬佩,剪刀,我想问你一句,如果这件事情重来一次,你的选择会有不同吗?”
这个问题,让剪刀低下头去,久久没有做声。
“我明白了,剪刀,你安心去吧,只要我活着,就会替你的父母上一柱香,拜上一些祭品的。”宿迁道。
“多谢!”剪刀双手抱拳,冲着宿迁郑重地行了一礼,转过轮椅,不远处的卫兵赶紧奔了过来,推着轮椅,向着山下走去。
看着那个下山的瘳落的背影,宿迁摇了摇头:“也是一个可怜人,但至少,也还算是一个男人。”
上京城城门口,一支由军队护送的车队缓缓通过,车窗被轻轻打开,一张百感交集的脸庞看着古朴的城墙,眼中闪烁着泪花。
“殿下,太后正在宫中等着您呢,我们直接去皇宫吗?”马车之旁,大楚内卫统领杨青低声问道。
闵若兮摇了摇头:“先回公主府。”
杨青微怔,但还是点了点头:“是,殿下。”
马车进城,拐了一个弯,向着以前的昭华公主府行去。
朱红色的大门依旧,大开的大门之内,公主府依旧井井有条,纤毫不染,虽然离去了两年多,但公主府内,比起以往的人手更多了一些。
后院,移栽而来的那些白杨树如今长得更高更壮了一些,闵若兮心情有些复杂的穿过这片白杨林,走进了自己曾经的闺房。
“殿下,殿下,太后来了!”门外,传来急骤的脚步声和杨青的回禀声,“太后听说公主先回了公主府,便直接过来了。”
闵若兮叹了口气,站起来,拉开闺房的大门,前方的小径之上,一个头发雪白的老太太,正在两个宫女的扶持之下,急急的走了过来。
“母后!”她跪了下来。
“我的儿啊!”太后急扑上来,两手抱着闵若兮的头拥进怀里,放声大哭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