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素苦笑:“二哥,这你也不是不知道,马槊这玩意儿,一般人怎么玩得起?全军上下,不过十几支而已。”
“十几支?”邓朴挥了挥手里这杆缴获的马槊,“明军一个小小的斥候士兵,手里拿着的就是马槊,这样的马槊,一共缴了有几十支吧?这说明什么,这说明这玩意儿在明军那里是标配。”
邓朴的脸色很黑,随手将马槊插在地上,手上微一加力,马槊立时弯曲,随着手上力量的加大,弯曲的弧度愈来愈大,但马槊却仍然没有断。手一松,一声轻响,马槊又恢复了原状。
不言声的从大帐旁的兵器架上取下一支秦军标配的铁枪,插在地上,发力使其弯曲,只是稍稍用力,啪的一声,枪杆已是从中一断为二。
丢掉了断枪,邓朴又捡起一柄环首刀,轻轻一挥,嚓的一声轻响,插在地上的半截枪杆又断了一截。
邓素脸色很不好看,邓朴却并没有停下来,拔出断枪,扎向地上的明光凯,他并没有用上内力,全凭臂腕力量,铁枪刺在凯甲之上,居然向旁一滑,只在凯甲之上留下一道深深的印痕,换了马槊,同样的力道刺向旁边站着的一名士兵,卟的一声响,尖刃当即刺穿了这名士兵的凯甲,直到挨到肉才停了下来,那名士兵已是吓得名无人色。
丢掉马槊,邓朴低沉着声音道:“不是我们的士兵不勇敢,也不是明军士兵有多强,实在是双方的装备差距太大了。”
邓素点了点头。
“这一场大战,没有你想得那么轻松。”邓朴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三弟,你现在知道我们为什么要打这一仗了吗?明国,现在虽然还只是一只小老虎,但已经长出了獠牙,现在已是如此,如果让他们再顺利发展几年,这天下,还有谁人是他们对手?再过几年,首当其冲受害的就会是我们秦国,所以折断他们的翅膀,是我们现在唯一的选择了。以前我们没有机会,但这一次,大好的机会就摆在我们面前,这一战,如果我们输了,那用不了几年,大秦就有亡国之虞。”
“明国与我们,关系其实还挺好的。”邓素讷讷地道。
“昏馈!”邓朴冷喝道:“国与国之间,向来没有永恒的友益,只有永恒的利益,今天他与你好得蜜里调油,明天就有可能大兵压境,齐国也正是看到了明国的威胁一天比一天大,这才会悍然出兵,于我们而言,也是一样。”
邓素点了点头:“我明白了,二哥。”
“现在探得的情况如何?”邓朴冷冷地问道。
“我们活捉了他们几个斥候,也审出了一些东西。秦风御驾亲征,但兵马并不多,矿工营五千人,一个骑兵营五千人,这个骑兵营战力如何还不清楚,但装备肯定是极好的。另外就是秦风的烈火敢死营三千人,一共一万三千人。从北地四郡方向调过来的洪水,巨木两旗,正在向我们这里靠拢,但我想,他们赶不上这一场大战了。”
“明军行军速度极快,这两个战营也必须得有人监控。”邓朴微眯着眼睛:“戴叔伦从肖锵那里回来了,不用指望肖锵了。”
“这个该死的混帐。”邓素怒骂道。
“这一次,还真怪不得肖锵,或者他比我们更渴望能出兵,但老天爷不作美,永平那边,阴雨连绵不断,他的军队被困在有凤县的大山里,进退两难。”邓素摇摇头,“所以这一战,就只有你的二万重骑加上一万步卒,三万人,二比一的兵力,我们获胜的机率仍然占上风。”
“既然如此,二哥又何必亲自到此?您要寻机去杀秦风,实在没有这个必要。”邓素道。“大军之中想杀死一国皇帝,难度太大了一些。二哥,您是邓氏的定海神针,可不能出一点差错。”
邓仆摇摇头:“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我不想秦国付出了巨大的代价,最后胜利的果实却都归了齐人,我不认为明军能在丰县顶住齐人的攻势多久,沙阳一旦失守,齐人长驱直入,明国半壁江山便没有了。我们动作一慢,到时候便只能喝残羹剩饭,那我们图什么?可如果能杀了秦风,明国必然土崩瓦解,我们才能获得更多的利益,才能对得起死去的士兵。邓素,这一次邓氏是孤独一掷,赢则赢得所有,输,就会输掉一切。”
“我们怎么可能输?”邓朴昂起头,“胜利一定属于我们。”
“那就做好一切准备吧,这一仗,会是你沙场生涯之中最难打的一仗,除了胜利,我们没有第二选择。”邓朴的手在地图之上缓缓移动着,最后定在了一个地方。“横甸,这是我们双方的战场。”
明军,烈火敢死营。秦风的手指最后停在了一个地方,用力的敲了敲:“从双方斥候交锋的密度以及我们从对方斥候那里获取的情报,横甸,将是最后决战的场所。”他扬起头,遥看着秦军的方向。
“来吧,就在这里,让我们来决定,大明和秦国,谁将国运久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