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岭非常大气,一路之上,丝毫没有避着曹云的意思,他在桃园郡的军力布署完全呈现在曹云的面前,其实他心里也非常清楚,对于曹云这样的军事大家,任何藏着掖着都没有意义,因为他可以根据一路之上的蛛丝马迹便可以推断得八九不离十,像曹云这样的人,除非你不许他入境.既然如此,倒还不如索性显得大方一点,你来的一个重要目的不就是想一窥我大明军队的底细吗?得,让你瞧个够,至于你信不信,那就是你自己的事情了.
吴岭统帅下的武陵战区部队十之七八都布置在桃园郡内,一路之上,吴岭兴致勃勃地跟曹云讲解着所经过的每一支部队的历史,渊源,甚至向曹云讨教驻扎的地点是否合适,有那些优点缺点.
吴岭的坦然,让曹云没有看到对方底细的惊喜,反而是从内心深处泛起来的一股股凉意.这是一种底气,是一种强大的自信,一种就算给你看了又能怎么样的不屑.
吴岭是曹云非常看重的一名将领,坚韧如牛,狡滑如狐,迅猛如虎,为了达到目的,敢于做出任何选择并且不怕为之承担责任.
明军在桃园郡的布署依然以防守为主,从这里可以看出大明现在的战略思想,他们的确不想在这个时候与大齐发动战争,但这并不能让曹云感到轻松,因为他从这些布置之中看到吴岭的野心,所有的防守布置是基于一种可能之上的,那就是能在最短的时间内,发起迅猛的反攻.
吴岭,从来就不是一个安份的将领.正如那个年轻的骑兵将领李小丫一样.在他们深入桃园郡之后,那支一直尾随在他们身后明军骑兵,便消逝得无影无踪了.
前方又出现了一座军寨,吴岭遥指着那座军寨,大笑着道:”亲王殿下,这是我们在桃园郡的最后一支驻军了,厚土营,这个战营,想来您一定不会陌生的.”
曹云点了点头,”当然映象深刻,当年明齐在丰县交战,就是厚土营在丰县阻截的我大齐军队,那一战,打得很惨,最终胜利的是你们,那个时候,厚土营的统兵将领还是刘兴文刘将军吧?”
“不错,刘兴文将军现在已经荣升兵部侍郎了,那一战,厚土营也差不多打光了,现在的厚土营便是以残存下来的老厚土营的士卒们为骨架重新构建的,这可是我们大明的一支英雄部队.现在的统兵将领是陆一帆.”
“陆一帆?”曹云微微一愕.
吴岭又是一阵大笑:”这家伙亲王殿下可能不太熟,但在我们大明军中,他可是大名鼎鼎,每个将军都很喜欢他,每个统帅也都很喜欢他.”
陆一帆,这个名字对于曹云来说,的确是非常陌生.
“这位将军是?”
一边的贲宽也不由自主地笑了起来.解释道:”陆一帆将军嘛,是我们大明公认的福将,只要有他参与的战争,不管我们面临什么样的劣势,什么样的困窘境况,却总是能化凶为吉,峰回路转,这位陆将军没有什么出奇的本事,治军也只是平平,但运气却总是好到逆天,每一次莫名其妙的出现,总是能神奇的逆转战局.他呀,其实最擅长的不是打仗,而是训练军队.”
曹云不禁一阵愕然,对于他这样的人来说,这种唯心的东西,并不完全信,可命运这玩意儿,有时候,你却又不得不信.
“这位大将还有一个显著的特点,就是特别怕死!”吴岭笑道:”所以他啊,平生最爱研究的,便是如何将自己的驻地修建得固若金汤,修建得让再强大的敌人也望而兴叹,我们武陵战区每年都会举行一次各驻营之间的军事演习,每年获得第一名的战营都在变化,唯一不变的,就是他驻守的地方,从来没有被人攻破过.所以嘛,在我们武陵战区,他有一个外号,将玄武将军.”
“什么玄武将军,吴大将军就别给他吹嘘了,大家都叫他龟壳将军!”贲宽大笑起来:”上一次演习之中,年轻气盛的李小丫请命主攻龟壳将军的阵地,最后铩羽而归,事后痛骂陆一帆就是一个变态.”
“所以嘛,这样一位龟壳将军,我就不会将他布置在最前线冲锋陷阵了,所以他的任务一向就是护卫大军的后勤物资,粮草辎重,有他在,我从来就不担心有人能够攻破我的后勤基地.面对一个怕死的将军的防守,再勇敢的将军也无法可施.”
曹云不由哑然,这个陆一帆自然不是如他外号一样的是一个怕死的将军,如果真怕死,他就不会一次又一次的出现在战场之上从而成为改变战局的那一个了.也许他真怕死,但怕死却又能勇往直前赴绝境并成为改变局势的一股力量,怕死便将一件事物研究到了极致,这样的一个人,其实也是极其可怕的.
而此人有这样一个外号,却仍然能在明军之中得到重用,吴岭甚至将后勤辎重大营这样的重地交给他,也说明了对方的知人善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