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的议事堂内,气氛有些凝重,宁知文被劫事件,出乎了在座所有人的意料之外,政事堂在京的所有官员,难得的聚集到了一起,鹰巢的郭九龄也列席了会议.讨伦的主题有两个,一个是要不要救?第二,就是大明愿意付出多大的代价来救.
议事堂内已经冷场了许久了,在这样的事情之上,谁都不愿意贸然发言.好半晌,都御史金景南站了起来,道:”我以为,不可因为此事而开先例.从明面上来讲,宁知文现在还是楚国的高级官员,如果我们出手,未免就是向人昭示宁知文就是我们大明的人,这等于是撕破了我们与楚国现在那层温情脉脉的面纱,让双方公开交恶,这不符合我们大明的战略大计.其二,如果此例一开,让齐国人尝到了甜头,那以后,我大明的高级官员,岂不是要人人自危?再被他们绑一个,那我们是不是又要付出偌大的代价去救?这算是什么,绑票勒索吗?我以为,唯有置之不理,方能长治久安,让齐国人绝了这个心思.”
金景南话音未落,一向与他唱反调的吏部尚书方大治也是站了起来反驳道:”金大人此言差矣,我以为宁知文我们一定是要救的.首先宁知文这些年一直在为我大明做事,不管是荆湖之事,还是在策反勃州周曙光之上,都是立下了赫赫功劳的,如果我们对一个大明功臣置之不理,放任他自生自灭,岂不是让其他人心寒,以后谁还愿意为我大明出生入死?我认为,正是从长远而言,我们才要救出宁知文,人心好散不好凝,我们不能让功臣流血又流泪.再者,请大家不要忘记了宁则远现在是我大明水师大将军,统带着大明水师,大明水师,基本上就是他后手建立起来,在水师之中,宁则远有着深远的影响力,虽然到现在为止,宁则远没有对此事说一句话,但没有说话,其实已经表明了他的态度了.陛下,臣认为要救.”
“这一次救了,那以后齐人再来这样一招又该如何应对?我们大明就这样被勒索吗?”金景南冷声反问道.
“齐人不是山匪强盗,他们绑架宁知文有着极强的目标性,先前陛下也说过,齐人之意,根定就在水师之上.齐人应当明白,这样的事情,可一而不可再,如果真如金大人所说的,齐人还会跑到我们大明来绑架我们的高官,那才是让人笑掉大牙,真这么做了,那我们不会报复吗?完全是杞人忧天.”
金景南还想再说,秦风却是摆了摆手,示意他坐了回去.
“救,肯定是要救的.这一件事,齐人不会将它放在明面之上,我们也不会宣诸人口,至于楚人会不会知道,倒不用担心,只要我们自己不说开,楚人就算知道了,也不会公开,必竟宁知文刚刚才被闵若英任命为一方郡守,此时暴出宁知文是我大明的人,他的脸面须也不好看.他可是极好面子的一个人.再者,杨青死了,大楚内卫现在群龙无首,基本上已经陷入了瘫痪,想要恢复过来还需要一定的时间,他们的情报获取能力,这一段时间肯定会受到影响的.现在我们需要讨论的是,齐人会开什么样的价码,我们的底线是什么?”秦风看着众人,道.
首辅权云站了起来道:”陛下,宁知文对于齐人的唯一作用,便是在水师之上.齐国勃州之乱,给了齐人一个强烈的信号,没有水师,他们的千里海疆的任何一处,都可以成为我们大明攻击的目标,他们肯定是想要重建水师的,而宁知文便是这样的一个人,他懂造船,懂水师训练,我不怕别的,就只怕齐人不开价,就算我们有救人这个意愿,他们也不愿意放人.”
巧手摇头道:”我虽然不懂造船,但是这几年随着宝泉船厂,葫芦岛船厂的大规模发展,我也对这一行业有了一些了解,造船是一个系统的行业,涉及到方方面面的问题太多,我们最初造出船来,很多人都是从楚国挖来的人才,负责这些事情的是周立,但我们的水师真正迎来大爆发式的发展,是在彻底兼并了宁氏船厂的人之后才开始的.现在宁氏船厂的所有人,都已经到了我大明.齐国虽大,但这么多年的封海国策,再加上勃州周氏的叛乱,实际上他们已经不具备最基础的技术贮备了,所以他们单单绑去一个宁知文,并不足以改变什么,宁知文一个人也做不了什么.这一点,我想齐国人是很清楚的,所以,他们一定会拿宁知文来换他们感兴趣的东西,比方说,我们造船的全套工艺技术.有了这些工艺技术,大齐才有在短时间内重振水师的可能.”
“休想,如果他们开出的是这个条件,我们绝不能答应.”金景南愤然道:”我相信宁则远知道这件事情的重要性,也相信我们不答应,宁知文也能体量我们的苦衷,齐人是我们的大敌,明齐之间,迟早会有一战,这是资敌,是让敌人补齐他们的短板.郭统领,鹰巢能不能探寻到宁知文的下落?不如一了百了.”金景南杀气腾腾地道:”只要宁知文死了,那么一切的问题自然迎刃而解.”
屋内所有人瞬间安静了下来,这的确是最迅捷也最见效的法子,但却也是最断情绝义的法子,宁则远对此会没有什么想法吗?
郭九龄苦笑着摇摇头:”金大人,不是我妄自匪薄,鬼影实际上是非常强大的,虽然这些年我们对上他们,胜多败少,但都基于一个前提条件,我们对垒的地方,不是在明地,就是在楚地,现在在他们的本土想要与他们较量,郭某实在没有这个信心.而且曹辉花费了如此大的心思将宁知文弄走了,又怎么会让我们找到他的踪迹从而下手?”
秦风皱着眉头敲了敲桌子,”这个事情不用讨论了.朕是不会同意的.”
屋内人都是松了一口气,皇帝在这些重臣面前,很少自称为朕,一旦他这样在自称自己了,那就代表他已经很不高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