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下手中的一份奏折,秦风有些疲乏的伸了一个懒腰,楚国,现在的确是一个乱摊子,整个国家的经济完全崩溃掉了,想要短时间内,重塑楚地的经济体系,显然是一个任重而道远的任务,秦风估计,没有三两年,是无法见到成效的.
绝大部分的楚地百姓,现在基本上就是在赤贫线以下生活,也就是俗称的吃了上顿没下顿.秦风打下了上京城,屁股还没有在椅子上坐热乎,各地要求援助的折子便如同雪片一般的飞了过来.
拿下楚地,就目前来说,绝对是一个亏本的买卖,而且可以预见的是,这样的日子可能还要持续数年之久才能让楚地勉强恢复过来.
而让楚国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其实最大的幕后推手就是大明自己,现在,大明必须要自己来解决这个问题了.
首要的自然是要让楚地的百姓能活得下去,先不说让他们安居乐业的问题,只需要做到让他们不致于饿死,能勉强生活下去看到希望就可以了.否则,饿极了的人,啥事儿干不出来.
工部巧手已经制定了一系列的在楚地将要实施的大型工程计划,道路,水利自然是重中之重,用国家大规模的投资来拉动一个地方的民生发展,是大明这些年来,最为行之有效的手段,经过在西地这几年来的推行,卓有成效.
但如此大规模的投资,对于政府的财力却又是一个极大的考验.好不容易好转过来的财政状况,必然又要开始恶化,大明的国库,必然又要空空如也了.
新一轮的政府债卷发行计划已经开始了,高达五千万两债卷的发行,是这些年来大明发行债卷规模最大的一次,而且政事堂还要求大明帝国银行大规模的印制新钞.政事堂与大明帝国银行为此还出现了极大的分歧,苏灿认为如此大规模的债卷发行已经超出了大明现在实际偿还的能力,而超量发行新钞更是蕴含着极大的财政风险,但政事堂出于政治上的考虑以及对未来乐观的展望,认为政府偿还这些债务毫无问题,而且新钞有了楚地这个无底洞般的消耗存在,也不会让能通涨的问题.
虽然最后以苏灿的低头而告终,不管怎么样,经济问题在这个时候,还是得向政治问题低头.但苏灿还是给秦风写上了一道折子,对这个问题进行了详细的剖析并保留他自己的意见,认为政事堂这是开了一个恶劣的先例,很有可能导致以后出现大的问题.
对于苏灿那一大堆的行业术语秦风并不是太懂,但他却清楚,政事堂也是在无法可施了,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今年大规模的征战,再加上西地的旱灾,南方的涝灾,已经将这两年好不容易带来的结余给消耗得一干二净了.
好在这些年来的债卷发行已经让政府获得了良好的信誉,债卷一经推出,便销售一空,苏灿这一次还是玩了一点小小的花样,将债卷分成了一年期,三年期和五年期,期限愈长,利息愈高,让他想不到的是,倒是五年期的更受欢迎.看起来普罗大众对于大明现在已经有了更高的期待.
五千万的一半将会被投入到楚地的重建当中,看起来很多,但楚地这个黑洞太大,这些钱砸进去,现在也只能听到一个响声,真正想要看到效果,还是等上好长一段时间,但愿今年楚地别再碰上天灾,要不然那可就真是雪上加霜了.
这些问题,其实更头痛的是政事堂,而现在对于秦风更迫在眉捷的事情,却是大军的整编问题.不仅仅是南路军需要开始整编,陈志华的西路军也要开始大规模地整编,调防,西路军原本就是为了攻打楚国而设立的,现在楚国已经不存在了,那么这支庞大的部队,自然就需要化整为零了.再者,这一路过来,沿途投降,归顺的楚军也需要完成整编,整编军队历来就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特别是那些楚军,一个不好,便容易出现骚乱,兵部尚书章孝正也正在赶来上京的途中,这一次的整编涉及到两个方面军,必须要他这位兵部尚书出面了.
可以预见的将来数年之中,大明不会再有大规模的战事,保有如此大规模的军队,自然是不划算的,大明那广袤的土地,需要更多精壮的劳力投入他们的力量去创造更多的财富.
走到窗前,推开窗户,深深地吸了一口新鲜口气,总是有处理不完的事情,每日滚滚而来的奏章,让秦风有一种自己即便是不吃不睡也无法将他们看完的感觉.
伸手拍着自己的脸郏,他想让自己更快地从混混沌沌的状态之中清醒过来,能送到他面前的奏折,没有那一件是能轻易相与的,要是小事,政事堂自己就处置了,根本不会送来烦他.所以,即便再感到疲累,他也必须让自己静下心来看完.
位置愈高,责任愈大,一个错误的决定,或者便是失败的开始.楚国的败亡,就是从闵若英决定东征开始的.当时看起来无比正确的决定,最后却被证实是楚国最大的错误,导致的结果就是楚国永远地从历史的长河之中消失了.
谨小慎微,如履薄冰,战战兢兢,不敢有丝毫的懈怠,这便是一个帝王日常生活的常态.
拍着脸郏的秦风看到舒畅气冲冲的一路走了过来,这位舒疯子,向来只有他给人气受,怎么今日倒像是受了别人多大气似的,那脸庞涨得通红,这模样倒是少见得很.
这些天舒畅很忙,与大明相比,楚国是没有从上到下一整套完备的医疗体系的,现在舒畅忙的就是这事,他想将大明的医疗体系,完整的移植到楚地来.不过现在看起来,他必然是受到什么挫折了.
“气死我了.”单独相处的时候,舒畅在秦风面前,是从来不讲究什么君臣礼仪的,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气呼呼的大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