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只是巧合,那也是天意啊,不然为什么就偏偏在陛下祈雨的时候,雨就下了?子民,天意渺渺,我们这些凡人,真是无法揣择啊!”
“陛下车驾已经快到有凤县了,程公既已意决,不如就去哪里迎接陛下吧!”柴子明道:”程公既克主动退出了这一步,我想陛下也会不为己甚,我观陛下此人,还是很念旧的.您跟了他也有十余年了,为大明建国立下了汗马功劳,纵然比不得敢死营那些陛下的老兄弟,也差不了多少了.”
“不过这一次仗着这点老情面过关,可也就将所有的情份磨灭干净了.子民,我去有凤县,你留在郡里,把该做的事情都做了吧,善后一定要做好.该处理的迅速处理,然后就离开吧.”
“明白了程公,这些年来我也小有积蓄,程公替我争取一段时间,我处理完这些事情之后,便去楚地,找一个风景秀丽的小县城,悠哉游哉地去当寓公了.”
程维高转身,看着柴子民,道:”子明不必担心,你我相处数十年,定然会有始有终,某些事情,程某是断然做不出来的,我不是那种丧心病狂之人,我之未来,就看陛下裁决.”
柴子明一笑,神情显得更轻松了一些:”要知道陛下是不是会与程公善始善终,就看是谁来接任永平郡的郡守了.”
“我明白!”程维高点了点头.从怀里摸出一样东西,交到了柴子民手中:”拿着他,程氏族人无不敢奉命,去吧.”
宽阔的商道之上,车队在军队的前呼后拥之中,缓缓前行,去时还是八月,回返之时,却已是到了十月中了.天气也从那时的炎热到了如今的寒意阵阵,山巅已经蒙上了一层白色,如同戴上了一顶白色的帽子.
商道前后十里已经被清空,商道之上的人都被远远的赶到了一边的树林之中,直到车驾过后,这才能重新上道.
树林之中,聚集了无数的商队行人,凝视着皇帝的车驾,每当皇帝车驾路过的时候,林子之中,总是能传来山呼海啸一般的欢呼和称颂之声.
哪怕是要入冬了,这条商道还是如同往日一般的繁忙.现在正是大量屯货的最后时节,等到第一场雪真正下下来的时候,不管是人力,还是运价,都会大幅度上扬的.
一匹战马从前方急急驶来,临近车队,已是翻身下马,片刻之后,一名军官急步走到了马车之前,乐公公拉开了窗户,低声问道:”什么事?”
“乐公,刚刚前方传来探报,永安郡郡守程维高,率领郡府属官,已经全部到了有凤县城迎接陛下.”
乐公公点了点头,缩回头去,关上了窗户.
“程维高到了有凤?”秦风笑问道.
“是,陛下,看起来他是投降了.”乐公公脸上也是笑意满满.
秦风摇了摇头:”这个老家伙,果然永远都是跑在别人的前面,难怪他能走到今日之地步,历经两朝,谁都很信任他.”
“陛下,那去不去有凤县城?”
“既然他已经举手投降了,我自然要去接受胜利果实,他是老臣,于大明有大功,该有的体面,还是应当给的,善始善终吧!”秦风笑道.
“程氏族人,多有不法事.”
秦风哈哈一笑,”相信我,等我们抵达永平郡城的时候,该消失的都消失了.程维高是个懂事的人.乐公啊,我现在是深切地体会到,什么叫难得糊涂啊!我当敢死营校尉的时候,那眼里可是揉不得沙子,现在也能做到视而不见,甚至于装作不知道了.”
“老奴恭贺陛下,水至清则无鱼,人至察则无徒,陛下如此驭人之道,正是长治久安之策啊.”
“年轻的时候,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也会变成这种人,岁月摧人老,岁月也能改变一个人啊.”秦风叹道:”岁月这把杀猪刀,已经把我砍得面目全非了.”
听着秦风的感慨,乐公公笑而不语,这才是一个成熟的帝王应该有的状态吧,他拉开窗户,对外面的军官道:”车驾往有凤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