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扬帆这几个月来恶劣的心情终于转好了.走在伤痕累国的三层主力战舰抚远号上,笑咪咪地看着他的部下,对战船做着最后的修复.
上一次的一场海战,他吃了大亏,在损失了大部分的辅助战船之后才勉力脱离了战场,逃回了港口.可即便如此,抚远号也受损严重,几无再战之力.
事后国安部提交的调查报告更是让他怒不可遏,因为他的出海时间,路线,竟然是由大明的盟友马尼拉,他一直非常信任的马尼拉军方泄露出去的.他的大败而归,使得在芭提雅岛上作战的雷卫所部,失去了固定的物资补给,从而陷入到了泥淖当中.
从那时候起,他便知道洛一水起了二心.他也无法再信任对方了.
从豪华的府邸直接搬进了这个并不大的军港,带着自己的部下修复着严重受损的战舰,因为不在信任洛一水陈慈等人,周扬帆拒绝了来自马尼拉的帮助,而是自己从马尼拉的大明人之中挑选了一些匠人和供货商,独立地完成整个修复工作.这样时间虽然要得更长,但却能保证战舰不会出现什么问题.
他很清楚,在这样的状态之下,他是不可能再度出海去帮助雷卫了,因为如果自己再度出击的话,结果很有可能是被击沉的下场.
他必须要存在着,因为他和他的战舰在这里的存在,代表着大明的存在.
他快乐的表情也感染了战舰之上的所有士兵,这些天来周扬帆那张黑得能滴下水来的脸,让所有人都战战兢兢.
周扬帆的快乐不仅仅是因为他的抚远号终于又恢复到了巅峰状态,更是因为他已经知晓了宁则远率领的舰队即将抵达砚港,朝廷终于出手要整顿这里的秩序了.他压抑在心里头的这口恶气,马上就要找到渲泻的出口了,如何不喜欢?
想想这段日子以来,自己面对马尼拉的这些人,还要强颜欢笑与他们周旋的时候,周扬帆便只觉得想要呕吐,特别是当自己伤痕累累地从海外逃回来的时候,面对着那些假惺惺的关怀,他真是恨不得抽刀便向那些看似关心实则在暗自偷着乐的大脸之上砍下去.
这个小小的军港是当初大明协助洛一水等人夺得政权之后获得报酬之一,距离马尼拉的中心有着不短的距离,地理位置也较为偏僻,但这十数年来,却是发展迅速,速度远远超过了整个马尼拉的发展速度.当年的荒芜早已经不见了踪影,取而代之的却是一条条规划整齐的街道,一幢幢钢筋水泥的房屋,以及一片片的仓库.
来到马尼拉的大明海商们,更喜欢来这里卸货,伫藏而不是去马尼拉的主要港口,哪怕因此要付出更多的一些成本.不为别的,只是因为这个军港里飘浮着大明的日月明旗,看到这面旗帜,他们的心里便会更加安稳一些.
也正因为如此,这片区域成为这十多年来马尼拉最为富裕的地区,而这里,也被马尼拉人称为明人街,能在这里拥有一幢房屋,一间商铺,基本上就是财富的代名词.
在这里,明人的势力占据着绝对优势,不仅有周扬帆的这支小小的舰队,在这里驻扎的海商,每一家都有着不少的护卫,而这些护卫,全部来自大明的退役老兵,换上军装,拿上刀枪,他们便是凶悍的军卒.
在街上你随意碰到的那些热情揽客的商铺伙计,酒楼里面肩上搭着白毛巾不停地擦拭桌椅板凳,仓库门前那些懒洋洋地躺在板凳上晒太阳的看门人,坐在哪里不停讨价还价地看起来人畜无害的商人,只要听到了那熟悉的集结号声,他们就会在最短的时间里,变成一支训练有素的军队.
在这片区域之内,周扬帆如果愿意的话,可以在极短的时间之内聚集起一支一到两千人之间的队伍,当然,这里是人家的主场,一两千人的队伍其实也办不了多大的事儿,除非是出现了比较特殊的情况.
也正是因为如此,在这片区域与马尼拉的核心地区之间,驻扎了马尼拉的一支多达三千人的军队,将这片区域与主城区隔离了开来.马尼拉想要防备什么,自然是不言而喻的.
战舰正在进行着最后的涂装,当完成了这最后一步的时候,抚远号也就完成了最后的修复,可以再一次地投入战斗了.浓烈的油漆味道丝毫没有影响到周扬帆的心情,他甚至亲自拿起刷子将一块新换上去的板子刷上了颜色.
远处传来了清脆有马蹄之声,周扬帆咦了一声,手里还提着刷子,眼睛已经看向了码头,这里是军港码头,码头之外更是繁华的贸易区,一般情况之下是不允许纵马奔驰的,而现在,居然有十数匹战马正急奔而来.
视野之中,十数匹战马的身上的骑士都是马尼拉士兵的身影,周扬帆的眉头不由皱得更深了,敢在自己的地头之上撒野,他们是活腻了吗?即便自己砍了这几个不晓事的家伙,马尼拉当局还会几个小兵跟自己公开翻脸吗?
正准备将刷子扔掉,手举到一半,却又放了下来,因为在那十余骑当中,居然有一个人的服饰是他极为熟悉的大明水师制服.
一名大明士卒在马尼拉士兵的保护之下自主城区而来,看来是有什么事情发生了.脑子一转,不由得喜出望外,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宁侍郎的水师主力已经到了.
他急步下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