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双方的距离已经拉到了四里左右,而巨响之声在持续不断地传来.天空之中又出现了五个火团.
“将军小心!”身边的卫兵们尽忠职守地扑了上来,用盾牌想要遮住别科,但别科却猛然一把推开了他们,如果是与刚刚击沉了这艘战舰同样的武器,那么,举着盾牌又有什么用,能将一艘战舰一击而沉的东西,又岂是薄薄的盾牌所以阻挡的.
他要看清那到底是什么东西.
五团火球落在了舰队之中,爆炸之声持续不断地响起,别科纵然睁大了眼睛,也没有看清楚,火光里头裹着的那底是什么玩意儿,他只看到他的舰队瞬间陷入到了混乱之中.
火光,烟雾,爆炸,惨叫,在这一时间充斥着别科的眼睛和耳朵.
“散开队形,迅速接近对手.”瞬间的失神之后,别科作为一代名将的特质还是显示了出来,几乎在一瞬间,他就明白了如果任由对方在这个距离之上对自己发动攻击,自己便是一个只能挨打而根本无法还手的结果,下场如何,不言而喻.
靠上去,围上去,利用自己舰只数量这上的优势,用自己比对方多得多的战士人数,堆死对手,乱拳打死老师傅,就是这个道理.
他明白这个道理,宁则远自然更明白.
舰首的主炮射速太慢,在抵近两里的距离这时,他最多还打上一炮,然后便是舷炮大发神威的时候了.两里,是他对这场海战双方舰队距离的最低限度,在这个距离之上,芭提雅的投石机也好,强弩也好,是根本摸不到他的边儿的.
他要的不仅仅是一场胜利,还必须是一场他毫发无损的胜利,以此来震慑他将要面对的敌人,比起芭提雅来,马尼拉显然要更难以对付.
临时拼凑起来的芭提雅舰队的弊端这个时候尽显无疑,而别得在编排对形的时候,将自己的核心舰队隐藏在了那些杂牌们的正中间,但这个时候麻烦就大了.芭提雅的精锐们想要散开,加速接近明军战舰,但在他们的前后左右,却尽是那些慌乱的杂牌部队,这些人本来都是抱着投机的心思而来,此时被明军鬼神莫测的攻击,几乎已经要打破胆子了,慌乱之间,哪里还顾得上什么军令,基本上就是各顾各的,一团慌乱之间,甚至有舰只自己撞在了一起.
就在别科怒发冲冠却又无计可施的时候,让他心惊胆战的巨响之声再一次传来,空中,六团火球再次挟着无比的威势击打过来.
明军根本没有瞄准,因为在大海之上,上百艘战舰聚集在这么小的一个范围之内,目标实在是太大,这比他们训练时候打靶船可要轻松多了.只管向着这块目标的正中间开炮就是了.而无巧不成书的是,这支舰队的正中间,恰好就是芭提雅最为核心精锐的舰只,此时,却是只能干挨打而无法还手.
舰首主炮两轮攻击之后,宁则远这才把目光放在了那十余艘加速冲过来的芭提雅战舰身上,开弓没有回头箭,即便这些舰只现在心惊胆战,却也只能毛着胆子冲上去,与别科的想法一样,接近一点,再接近一点,然后接舷而战.不过看看远处太平号那巍峨的战舰舰身,一股无力感又泛上了心头.
他们的别扭并没有维持多长时间,海面之上,以太平号为中间点,六艘战舰呈一个半弧形将冲上来的战舰包在了中间,舰身侧转,将侧舷暴露了出来.
太平号上的陈慈这一刻浑身毛发倒竖,因为在他的位置,将明军战舰的所有情况尽收眼底,明舰的侧帮之上,一块块的木板突然滑了下去,一门门黑洞洞的炮口从这些炮门之中露了出来,与舰首主炮一模一样,只不过块头小上了许多而已.
“旗舰链弹,其余舰只,开花弹!”宁则远的脸上露出了狰狞的笑容,大声地下达着命令.身边的信号旗手,拼命地舞动着旗帜,稍倾,节奏变化得极为明快的汽笛之声也响了起来.
下一刻,陈慈便看到了他永生难忘的一幕.
太平舰上侧舷的七十余门火炮一门接着一门的响起,轰隆之声不绝于耳,而陈慈也终于明白了什么叫做链弹.
从炮口之中飞出来的是两个铁球,两个铁球之间是由一根铁链子牵着的,这些宁则远嘴里的链弹在空中旋转着,飞舞着,向着扑上来的那十余艘战舰飞去.
接下来,陈慈便看见了那些芭提雅战舰的桅杆,风帆在这些链弹的攻击之下,灰飞烟灭.
另外五艘战舰的火炮紧接着响起,那些失去了桅杆,风帆的战舰此时恰好陷入到了混乱之中,近两百发炮弹准确地落在了这一区域.
火光冲天而起,烟雾弥漫在海面之上,巨大的水冲一个接着一个的冒了起来,陈慈的眼前,再也看不到那些舰只的身影.
陈慈如同一个呆子一般,两手死死地扣着船帮,而那二十余个岛国的国王,此刻的样子比起陈慈更是不如,有的在嚎叫,有的在哆嗦,有的自从一屁股坐下去之后,便再也没有站起来过.更有不堪者,此时已经晕倒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