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器再利,终需由人来用。”宁则远笑道。
“宁侍郎说得是。”陈慈叹了一口气。
“距此五十里外,有一支规模不下于芭提雅的舰队正在海上看风景。”宁则远话锋一转,“宁某不知其是友是敌,等到周扬帆来收拾了这里的残局,准备去哪里看一看。”
陈慈心头大震,在这片海域里,有组织起一支不下于芭提雅舰队的力量,除了马尼拉,还能有谁呢?
“宁侍郎不要误会,他们绝不会是敌人。”陈慈大急之下,脱口而出。
“哦,莫非陈公知道这支舰队是何方神圣?”宁则远似笑非笑地看着陈慈。
陈慈脸色有些灰败:“宁侍郎,如果我猜得不错,那必然是我马尼拉的舰队了。”
宁则远勃然变色:“洛国相意图何为呢?”
“宁侍郎万万不要误会。”陈慈一把抓住宁则远的胳膊,道:“马尼拉与大明交好,不管是国相还是我陈某人,都与大明渊源极厚,怎么敢有一些不好的想法呢,必然是国相知道宁侍郎要惩罚芭提雅,所以带了舰队来,想要助侍郎一臂之力。”
“是吗?”宁则远冷笑起来:“即是来助阵,为何又在五十里外徘徊不前呢?”
“大明虎威恐如如斯,那里还用得着我们马尼拉一兵一卒?”陈慈叹道:“宁侍郎,如果还信得着我陈慈,给我一艘船,我前去向国相禀明这里的战况。”
“这么说来,洛一水就在那支舰队之中?”宁则远冷冷地问道。
“马尼拉国小民寡,有能力指挥这样一支舰队的,只怕除了国相,再无旁人了!”陈慈叹息道。
宁则远凝视了陈慈片刻,突然大笑起来:“好,陈公终究是与别人不同的,我便信你一回。不过我听说贵国有一将领名叫翁贝拉的,对我大明一向不甚友好,多次刁难我大明海商,甚至于荼毒盘剥,周扬帆曾与他多次交涉甚至还被其恐吓,这样一个对大明敌意甚重之人,居然还得到洛国相的重用,让我大明臣民甚是不解啊,陈公此去,不妨替我问一问国相,意欲何为耶?”
陈慈脸色苍白,“想来国相定会将此等破坏我马尼拉与大明友益之害群之马的头颅奉上。”
“大善!”宁则远大笑起来,“陈公真乃我大明挚友也,陈公稍待片刻,周扬帆他们已经过来了,等他们到了,我便为陈公准备一艘快船,送陈公过去一探究竟。”
陈慈躬身无语。
宁则远也不再理会他,转身看着那些后面那些有悲有喜有恐惧的岛国国主,大声道:“大明对于朋友,从来不会亏待,这一次只要是派了战舰加入到我们的队伍之中的国家,你们回去的时候,舰队便能扩充一倍了。”
这话一出口,下面一半的岛国国主顿时一阵狂喜,宁则远的意思很清楚,你来一艘,那回去的时候,便会再给你一艘,你来了五艘,回去的时候,就会给你五艘。众人狂喜之余,又不禁有些后悔,早知如此轻松,便该将家里压箱底儿的家伙什全都带了过来,人无外财不富,马无夜草不肥,这样的发财机会,只怕千年也难碰到一回。
“各位,这还仅仅只是开始。”宁则远微笑道:“芭提雅不识天命,抗拒天威,我大明自然是将其剿灭,接下来还需要各位鼎力相助,他们的海上力量没有了,但陆地之上,必然还会附隅顽抗,所以嘛,如果各位能尽起国中之兵,助我大明灭此朝食,那么到时候的回报,必然远胜于今日。我大明天军来此,只为扬我国威,重建此地秩序,对于芭提雅的土地,财富,丁口,毫无觊觎之意。”
话已经说得再直白不过了,大明这是要灭了芭提雅这个国家了,而战后的论功行赏,便要看这一次陆地之上作战各国的贡献了。
有了海上这一次的经验,此时这些岛国的国王们那里还不明白怎么做?此刻都是恨不得马上赶回去,然后尽起国中之青壮,然后杀进芭提雅。那些这一次三心二意,没有派人参战的岛国捶胸顿足之余,此时更是归心似箭,恨不得一步便飞回去马上组织人手杀进芭提雅。可惜他们这一次没有带来战舰参战,即便想要回去,恐怕也得先回到砚港,才能有下一步的动作了,所谓一步差,步步差便是这个道理了。
海面之上传来了隆隆的鼓声,周扬帆率领的联合舰队终于出现在了视野之中,不到一柱香功夫,他们已经赶到了战场之上,看到战场之上的场景,不禁是那些岛国战舰的将兵们目瞪口呆,连周扬帆自己也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当苍鹰传来讯息的时候,他几乎不敢置信,而此时看到数十艘战舰落帆抛锚向着大明六艘战舰投降,更是恍然置身梦中。
他眼神炙然热地看着那些露出黑洞洞炮口的战舰,心里就像有十几只小猫正伸出他们的爪子在拼命地抓挠着他的心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