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长长的悠远的叹息,拓拔燕缓缓地睁开了双眼,触目所有,是一片白色的屋顶.眼珠转动了一圈,他看到了一边的一个铁架子上吊着一个瓶子,瓶子里鲜红的液体正在缓缓地沿着一个细管子向着自己的体内流动.
这是明军的战地医院.
这些年,明人的战斗体系发生了极大的变化,其中战地医院便是其中一个最重要的组成的部分,但凡是战营以上的作战单位,都会配上一个战地医院,如果是一个方面的大军,那战地医院的规模也就更大.即便是最小的作战单位,明军也会配上一个医术娴熟的随军大夫.
不要小看这一个变化,对于士气的激励他是无以伦比的,对于士兵而言,一个高明的随军大夫不谛于是给了他们又一条性命.
在战争之中,真正当场阵亡的其实倒还是在少数,真正死亡更多的,反而是受伤之后得不到及时的治疗或者治疗方法不对而导致的死亡.拓拔燕曾经也想学习明人的这种模式,可惜的是,他找不到那么多的大夫.
明国是用学校的方式,大规模地生产大夫,这些大夫或者没有自己独到的密芨,但得益于舒畅在国内成功的医疗改革,这些大夫,对于已经出现的成功的病例都是耳熟能详,能熟练地运用普及开来的那些治疗治技术.
足够的大夫,足够的而且有效的药物,使得明军士兵在受伤之后恢复的比例高达百分之九十以上,这些人一旦伤愈重回新到军队之中,立刻便会成为军队之中的主心骨.拓拔燕知道,一个老兵在战争之中的作用.
但他,仍然只能望而兴叹.
明国那种从上到下的大规模的医疗体系以及研发体系,然后迅速地普及开来能力,齐国根本就难以望其项背.
对于明国的许多新研发的医疗技术,齐国还有很多名望极高的太医,居然还斥之为妖术,就像现在正在给自己进行输血治疗的技术一般.
腰腹之间传来一阵阵的疼痛,拓拔燕不由自主地想伸手去抚摸一下伤处,手一抬,却传来当啷啷的一阵响,自己的左手竟然被一只镣铐锁在床脚之上,抬抬脚,果不其实,脚也被拴着.
直到此时,他才终于完全地清醒了过来,自己已经成了明人的阶下囚了.
帐蓬帘子被掀开,一阵阳光从门外照射进来,但旋即被一个高大的背影给遮挡住了,那人背对着光线,拓拔燕一时没有看清来人的面容,但随着那人走了进来,一个熟悉的面孔便出现在他的视野之中.
拓拔燕的眼睛立时便红了起来.
来人是孙军.
孙军脸上带着微笑,走到了床边上,拉了一张凳子,坐在了床边,
“叛徒!”拓拔燕咬牙切齿地骂道.
孙军一笑,伸手替拓拔燕拉了拉被子,然后盯着对方的眼睛,一字一顿地道:”拓拔将军,这两个字,只怕我要原壁奉还给你,我,从来都不是叛徒.从最开始,我便是大明鹰巢的人,当然,现在是国安部了.”
拓拔燕有些震惊地盯着孙军,原本以为孙军是在到沧州之后的这几年被明人策反的,必竟从这几年的发展势头来看,明人的确发展更快更迅速,比起齐人,看起来更有王者之相.
“一直都是?”
“一直都是.”孙军微笑着,”只不过最开始的时候,我们并不知道你也是.只到你叛变,害死了我们那么多人之后,我们才真正知道了你的身份.可是那个时候,我们除了在暗夜之中痛苦流泪之外,却什么也做不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些战友们一个个倒在齐人的屠刀之下,拓拔燕,在长安看到你的时候,我的脸上在笑,但我的心里,是多么地渴望一刀砍死你啊.这个想法一直都深深地埋藏在我的心里,随着时间的推移,不但没有减轻,反而烙印越来越深,拓拔燕,你不知道吧,处死那些战友的时候,我亲自去看了,求着吴京带我们去的,你知道我们的目的是什么吗?我们就是要将这一幕牢牢地记住,让战友的血浇灌仇恨之花,让战友们的血时刻提醒我们不要忘记了这个仇恨.”
“你们?”拓拔燕敏锐地捕捉到了孙军话中的词语.
孙军大笑起来:”当然,我们,还有燕小乙,如今在你的沧州担任偏将,你死了,齐国一时之间很难找到合适的人去接手沧州的军事,而燕小乙又深得吴京的信任,你觉得还有谁比燕小乙更适合成为沧州的主将吗?”
拓拔燕的心一阵绞痛:”你的事情,足以提醒吴京,燕小乙是不可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