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昌是一个极其自制的人,平时极少饮酒,但今天,却是杯来酒干,特地赶来为他送行的覃野猪,何老妖,章晃晃也都是感伤不已.他们四人,平时虽然竞争得你死我活,一见面就要掐,但实际上在战场之上,却是砍得脑壳换得命的生死兄弟,无数次的战斗,已经让他们放心地把自己的后背交给彼此.只要对方还有一个人活着,他们就不怕自己的后背被人捅上一刀.
“兄弟,来,再干一杯,这一走,兄弟们要再见面,可就不知何年何月了!”覃野猪冲着樊昌举起了酒杯.
樊昌举杯,两人重重一碰,然后都是一仰脖子,咕嘟嘟地喝了下去.放下酒杯,两人的眼睛,却都是有些红了.覃野猪抽了抽鼻子,”他奶奶的,哪里来的风,都把灰吹到我的眼睛里去了,小妹儿,你屋子里打扫得不干净啊!”
刚刚又端上一盘菜来的樊小妹露出一个苦笑,屋里纤尘不染,那里来的灰尘了,不过看着这个粗豪的男人此刻的模样,她的鼻子也有些发酸.
“我说你们这是干什么呀?”章晃晃拿筷子当当地敲着桌子,”大胡子这是高升,高升,又不是发配,一个个搞得跟生离死别的,以后要见面还不容易吗?地上有火车,天上有飞艇,最不济,咱们还有两条腿嘛,想要见面,走几步嘛,你们说是不是?”
“对极对极!”何老妖露出一贯阴测测的笑容,他就这个模样,不笑还好,一笑就让人感到害怕.”来,我们一起走一个,预祝大胡子此去步步高升,大胡子,以后飞黄腾达了,莫忘了拉兄弟几个一把,给咱也谋个好差事啊!”
覃野猪哼了一声:”没出息的东西,功名宁向直中取,莫向曲中求,咱们带兵打仗,功劳,位子,靠手里的刀去一刀一刀的拼,拼赢了,活下来了,自然步步高升,脑袋掉了那是命,下辈子再来.大胡子还没有去呢,你就给他出难题,这是兄弟吗?”
何老妖哼哼道:”野猪,不要在老子面前叫嚣,今年的大比,你可是输给了老子的,老子是贪生怕生的人吗?只不过朝中有人好做官吗?咱们这个年纪了,等打完了齐国还能活着的话,估计也就没啥仗打了,那时候自然要找个好位置去呆着养老了,行不大胡子?”
樊昌嘴巴有些打结,”能不能帮到几位哥哥我不敢说,但我敢说,有我大胡子一口吃的,就少不了几位哥哥的.”
“得,就是这句话.”何老妖大笑着举起酒杯:”来,咱们一起走一个.”
又是连着几杯下去,樊昌已经有些醉眼朦胧了,看着颠颠儿地端着一大碗汤上来的副手赵二,一把就薅住了他的脖子.
“赵二,第二尉交给你了,你他娘的要是让老子听到你带的第二尉丢了脸,就算千里万里,老子也会赶了回来,打得你生活不能自理.”樊昌瞪圆了眼睛,将赵二的头扳到自己的面前.
“将军,您尽管放心,要是第二尉丢了脸,不用您来找我,我自己都抹了脖子去了.”赵二大声道.
樊昌大笑起来,用力地晃动着赵二的头,对着另外三人道:”三位哥哥,我这个小兄弟,以后就拜托你们了,做的不对,揍他.”
听了樊昌这话,覃野猪,何老妖,章晃晃三个人顿时都大笑起来,拳头捏得卡卡作响,不怀好意地看着赵二.
一边的樊小妹恼将起来,伸出两根手指在樊昌的手背之上用力一扭:”哥,你糊涂了,你在的时候,第二尉跟他们几个争得要死要活的,谁都不服谁,你这么一说,岂不是让这三个家伙名正言顺地找赵二的麻烦.”
樊昌晃晃了头,恍然大悟:”对哦,是这个道理.”一手仍然拎着赵二,一手戟指着另外三个人道:”听好了,要是你们趁我不在,欺负了第二尉,便是千里万里,我也赶回来揍你们.”
覃野猪三人一齐叹气,大好的机会就这样白白溜走了.章晃晃手里的筷子把菜碗敲得叮当响,不满地看着樊小妹道:”我说小妹,你还没进赵二的门呢,不就是订了一个婚么?就这么可着劲儿的帮他啊!”
樊小妹一扬下巴:”我不帮他,帮你啊!”
那边的樊昌却又一惊一乍起来,两手揪着赵二的耳朵左右摇晃着他的脑袋,面容狰狞恶狠狠地道:”赵二,我这个妹子命苦,以后你要是敢亏待她,让他受气,我就不是揍你,我会杀你的,你明白了吗?”
“将军,我哪里敢对她不好,只有她欺负我的好吗?”赵二大声地叫起撞天屈来,一双眼睛斜睨着一边的樊小妹.
看着赵二的怂样,覃野猪几个快活地狂笑起来:”大胡子啊,我看你将第二尉是所托非人喽,这家伙怕老婆,只怕硬不起来哦.”
樊昌还没有说话,樊小妹已是大怒,一手提了一个酒坛子,啪地往桌子上一放,”你们几个,硬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来来,小妹我敬你们,用酒堵住你们的嘴好不好?”
看着娇娇弱弱的樊小妹叉着腰站在哪里扮演一只母老虎,覃野猪快活地拍着桌子大笑道:”小妹要敬我酒吗,好,你喝一碗,我三碗.”
“一言为定!”樊小妹还没有说话,还被叉着脖子的赵二已是大叫起来,同时还看向何老妖与章晃晃,”二位将军不相陪吗?”
章晃晃甩手从桌子底下摸出一坛酒来,”谁认怂谁是小娘养的.”
何老妖看看覃野猪与章晃晃,再看看一边叉腰而立的樊小妹,苦着脸道:”我量小.”
“切!”四个男人同时向着何老妖吐口水,樊昌也终于松开了叉着赵二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