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田汾不是神仙,重新出山的他,唯一能做的,便是努力地当好一个裱糊匠,拆东墙,补西墙,努力地维持着一个老旧帝国的基本运转,为了这个,他边计划管控经济这样的招数都用了出来。
田汾心中其实很明白,齐国的经济已经是积重难返了,在早年间,齐国经济勉强还能算是外强中干,但先是经历了清洗豪强世家,再又遭到明国的多重打击,现在已经是毫无办法了。大量金银外流,大量地铜钱被收集起来重新进炉冶炼打造火炮,国内出现了钱荒,朝廷仿效明国发行纸币,却没有低押物来保证这些纸币的信用,发行不久便沦落成了废纸,民间甚至于退化到了以物易物。
经济的严重倒退,使得国家税收大幅度下降,而为了供养军队,打造军械,充实军备,朝廷便又不得不横征暴敛,加税加赋。大量的自由民因为交不起赋税而抛下自己的土地,抛下自己的店铺加入到了流亡的大军之中。
到了现在这个地步,朝廷付出了偌大的代价,打击豪强,改决土地兼并所带来的红利,已经消失殆尽。
田汾心力交萃,连续十数天的高强度连轴转之后,他终于昏倒了在首辅的公厅之内,今天,也不过才能勉强从床上爬起来。
哪怕是病倒了,事情也还是要做的。回到了家的田汾,照样被追着送过一在叠叠的公文,他只能硬撑着精神,闭着眼睛由人念着公文之上的内容,然后再口述处理意见,由书办们录上之后再发出去。
每处理一份,他总是要喘息着休息上一段时间。
外面的喧闹之声,惊动了书房之中的田汾。
此刻的田汾,极端地怕闹,所以家人大屋里说话都是轻声细语,走路无不小心翼翼,但此刻,院子里居然有人在大喊大叫着飞奔而来。
田汾的护卫蒋通勃然大怒,站起身来准备推门而出,要将这些不识好歹的家伙提溜出来直接扔到墙外去。
“蒋通,扶我出去看一看。”田汾却是摆了摆手,自己府内的人,不会是那种一点小事儿就惊慌失措的人,一定是出了什么大事了。
蒋通走过去扶起了田汾,一个本来身材高大的老人,此刻却似浑身没有了三两重,软趴趴地倚在蒋通身上,几乎是被他托着走出了书房的门。
脸色苍白的田汾出现在了院子里,惊慌失措的家人们似乎有了主心骨,不再乱跑也不再乱喊,却是将手指向了天空之上。
田汾抬头,刚好看见十艘飞艇拖着巨大的日月明旗帜,正从他的府邸之上飞掠而过。
“飞艇!”田汾重重地吐出了两个字。普通百姓不知道,他自然是知道的,不但知道,他还很清楚这些飞艇究意是干什么用的?
他们千里迢迢而来,难不成仅仅只是拖着旗帜来耀武扬威一番吗?看着飞艇前进的方向,田汾的脸上居然涌上了一层层的红晕,他伏在蒋通的手臂之上,大声地咳嗽起来,雪地之上,瞬息之间便开出了一朵朵鲜红的梅花。
“首辅!”蒋通大惊,想要抱起田汾走回屋内。
“别动,别动,听,听!”田汾手指用力地抠着蒋通的臂膀,是那样的用力,长长的指甲几乎要嵌进蒋通的肌肉之中。
田汾的首辅居所距离皇宫并不太远,也就仅仅一条街的距离。田汾抬起头,嘴角还有着殷殷的血迹,他的目光追随着那些飞艇。
然后,他便看到了其中的一艘飞艇之上,宛如母鸡下蛋一般,一样黑漆漆的东西从腹部掉落出来,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落向了远处的皇宫。
片刻之后,犹如闷雷一般的声音便隐隐地传了过来。
“明军飞艇在轰炸皇宫!”蒋通骇然色变。
“不然呢!”田汾低下头,苦笑着:“他们千里迢迢而来,自然要将利益最大化,长安城最有价值的目标,不外乎皇宫了,蒋通,战争的模式已经变了,从此之后,再也不有什么地方是安全的了。扶我进去吧!”
“首辅,这个时候,我觉得还是外面更安全。”
“放心,他们还瞧不上我。”田汾摇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