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人入洞房,结发合鬓,合卺之礼。
房檐廊角,红绸垂挂,堂内众人皆是喜气洋洋。
山脚的花香似被夜风吹起,充盈院中。
几杯暖酒下肚,眼前热闹灯影模糊。
“九冥兄。”尤念檀从廊角跑出,本该到了他与众宾客宴饮之际,他却满面忧虑,走到谢意身边,语气急切,“九冥兄,方才婚房内几道黑影一闪而过,喜凝昏厥,如何都唤不醒,府医瞧不出异处,能否请您前去一瞧?”
喜凝,就是与尤念檀成婚的婚妇。
“黑影!?莫不是......”尤老夫人跟在尤念檀身后几步,闻言蹙眉,攥紧了她手中的帕巾一角。
她儿体质极阴,容易招来那些晦物,十多年前谢九冥给她的檀儿作了符,污邪之物不敢近身,今夜难道害了儿媳喜凝?
远处尤知县面色不改,招呼着其他宾客,见周围有宾客过来敬酒,尤念檀几个兄长见尤念檀面色不对,也将宾客朝外引酒而去。
“尤公子,带路吧。”谢意闻言垂眸颔首。
于淮舟与殷渔见状便要跟上,却被尤念檀做拦:“于掌柜,殷公子,新房新妇,男子多有不便,请您们在此暂候,我请九冥兄瞧瞧便将他送回。”
于淮舟蹙眉上前一步便要启唇回绝,却被殷渔拉住手。
“若是新妇当真被污邪侵体出了事,便不好了。”杏眸弯弯,殷渔将于淮舟拉到自己身边,“尤公子,请吧?”
谢意与殷渔对视一眼,微微颔首,跟着尤念檀朝廊角走去。
“哥哥!”于淮舟见两人远去,抬头看向殷渔轻声嗔怪,“怎的能叫意哥儿和那个衣冠禽兽待在一起呢?”
殷渔垂眸,看向面上绯红的于淮舟,抬手轻轻捏了捏他的脸颊软肉。
他的笃笃才饮了一杯酒,怎的就有醉态了?
这花香叫人身上发热,被酒劲一催,眼前不知是实景还是幻境。
院中众人兴奋至极,觥筹交错,肉香酒满,抬杯一饮而尽。
门边侍从未饮,身形一晃,靠在门柱边猛地滑落而下。
宾客皆无察觉,只觉身上暖意正甚,竟有几个起舞对月照影。
院中倏然安静,一个鎏金酒杯带着其中残液滚落地面,在其上留下一圈酒痕,叮呤咣啷......
屋内果然守着府医众人,谢意跟在尤念檀身后,跨入门槛。
尤念檀摆手,几位府医躬身退去,谢意拿出自己怀中帕巾,垫在榻上新娘手腕之上。
“的确是污邪侵体。”谢意垂眸颔首,淡淡道,“不过令夫人本是妖,这般想来既是无碍,尤公子不必忧心。”
“喜凝怎会是妖?”尤念檀闻言蹙眉,后退一步,语气惊骇,“九冥兄,我与喜凝相识数年,她怎会是妖?”
“不知小道该说,尤公子马虎至此,还是演技精湛?”谢意坐在榻边漆红木凳之上,抬眸看向尤念檀,“小道予你血符,你以血养妖,以掩其妖气,而后寻小道给它看病,尤公子这是意欲何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