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意当然不会觉得师兄是在说自己。
自从殷渔从西界回来与自己见了面,殷渔对他的态度,在他看来可以用溺爱两个字来形容。
所以师兄不可能说自己不好,所以他在说什么?
殷渔杏眼仔细盯着那小道士,见他一脸严肃的思考着,然后脸越来越红,最后那双柳叶眼变成菜刀状。
“殷!十!七!”谢意抬手就要扯他,指尖上全是饼子的油脂。
殷渔反应极快,脚尖点地向后退了几步,脸上也挂着笑。
男人的自尊让谢意有些气急。
“你凭什么觉得我是下面那个?”
“哼。”殷渔被小菜刀眼横着,笑的杏眼眯起,殷红的唇瓣间露出几颗白牙:“师兄说了什么,怎么小九如此气愤?”
“你......为老不尊!”
“看来真是气着了,都开始口出胡言了。”殷渔摸出黑色帕巾,上前几步将那红眼团子手捉住,用帕巾蹭了个干净。
“这个。”殷渔将一个小药瓶放在他手中,那药瓶圆滚滚的,是青玉白瓷,瓶口呈喇状,系了一根红绳。
“什么。”谢意将自己被擦干净的手收回,手指搓了搓,看向殷渔放在他另一只手里的小药瓶。
“香脂。”
“香脂?”谢意将那小药瓶盖子打开,里面是粉色的膏体,嗅着有一股淡淡的松香味:“拿来干嘛,抹脸的?”
“嗤。”
殷渔大手伸出,想要揉一下谢意的脑袋,被谢意躲了一下:“师兄,不准摸头顶,会长不高。”
于是长指蹭了一下他的脑侧乌发,杏眼里这次的目光被谢意看了个真切:“……你这是什么眼神?”
怎么看起来有点像母爱。
“你拿着便是,到时候自然有用处。”殷渔又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脑勺,感叹道:“小九长大了。”
好浓的慈母味儿。
殷渔看见那巨形团子嫌弃的看了他一眼,转身出了亭子,朝着梯口去了。
“咕哞姐姐!咕哞姐姐!”
山林前,一身着宝蓝雨花锦圆领袍的小人冲着咕哞山上大声喊叫着,此时正值正午,周围寂静得很,他的叫喊惊扰了林中一些小鸟,从密林树梢飞了出来。
山林中传来脚步声,那小人立马向前几步,站在山林前踮着脚,抬头张望着。
林中阴影处走出一个面貌与游桉看起来差不多大的男孩儿,个子却比他高了不少,穿着简单的灰色布衣,背着一个竹编的背篓,背篓里装了一只山鸡和两只野兔,都已经简单处理过了。
那男孩儿瞧着俊秀,身材偏瘦,可是上卷的衣袖露出了紧实的肌肉线条,布条将头发简单的束在头顶,右侧额头垂落几根乌黑的碎发。
男孩儿眼眸干净又明亮,他走出山林时瞧了游桉和身后马车旁的侍卫一眼,就收回视线朝外走了,没想到被一个宝蓝色的小人拦住了去路。
“你从林中来吗?”那小人抬头问他。
这小人长得讨喜,眼睛鼻子嘴巴还有小脸都是圆乎乎的,叫人看一眼就难忘。
“是的。”男孩儿低头看他,对上视线后点了点头,似乎对那小人明知故问并不反感:“您有什么事儿吗?”
“你有没有看见一个,扎着两个大啾啾,很漂亮的小女孩儿!”游桉逮住那男孩儿的衣角,眼睛亮晶晶的盯着他。
男孩儿对他自来熟的模样感到诧异,不过也没做出什么反应,认真思考了一下回答道:“今早林中只有我一人。”
“啊......”游桉放开他的衣角,面上带了些失落:“好吧,谢谢你。”
“没关系。”男孩儿走出两步,又停了下来:“不过你们不熟悉山林,还是不要进去了。老人说中午阴阳交替,山中阴气重,下午再来吧。”
“我叫游桉。”小人一直很大方,又向前几步追上那男孩儿:“你叫什么名字?”
男孩转身面向他,清俊的面庞露出一丝笑意,游桉看清楚了,他有一颗白白的小虎牙。
“我叫段涛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