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淮舟的出现,照于老爹和于夫人对淮舟的宠爱程度,怎么会叫不过七八岁的儿子独自跑如此远,以至于孤身落入野村山林,遭了那妖的毒手。
虽然以自己如今对淮舟的了解,可以猜到大概率是那人小鬼大的家伙自编自演的一场戏,但是怪的点不在于此,而是在于自己的师兄。
师兄那个性子,比自己还像孤星,自己小时候和黏皮膏药一样的缠着他,花了自己好久,几乎搭上一条命,才得到待在师兄身边的许可。
那小家伙竟然只用了不到半年,治得他师兄服服帖帖的,还将自己的玉扇净了魔气送了出去,被小家伙赏了一枚金纹戒,宝贝得很,天天带在身边。
可是师兄竟然就这样背着他俩悄悄走了,连自己都与师兄失联了一段时间,直到后来淮舟出事之前,自己才与师兄有了联系。
其实淮舟说得对,若是师兄真不想与淮舟有交集,大可叫人直接忘了他便是。
可是他偏偏不想叫人忘,又咬定了绝不见淮舟,就叫自己夹在两者之间尴尬。
所以师兄绝对不对劲,能让师兄不对劲的......
谢意坐在罗汉榻上,指尖随着自己的思考节奏,一下一下点着,他偏头看向了窗户里露出来的一小片苍蓝的天空。
谢意站起身,走到窗前,垂眸从廊上栏空隙处,看向院中那有些孤寂的长发黑袍男子的背影。
这次师兄又是如何殚精竭虑,想尽办法要给小九续命呢?
其实自己脑中已经大致有了个猜测。
谢九冥和殷渔的关系已经不是能用词语可以概括的地步了,是就算对方当面将刀插入自己的心脏,自己都会为对方分辩几句的关系。
殷渔就是他谢九冥异父异母的亲兄长。
他看得见殷渔不见淮舟的这十多年里,也是愁肠百结,望眼欲穿。
能让他殷渔如此的,不只有自己了吗?
“小九定会竭尽全力的活着。”白衣道士靠在窗边,手抠紧了窗框,柳叶眼中泛着水光,对着楼下院中翻着书页的黑袍道士喃喃:“师兄绝不会孤单,小九定不会留师兄一人在这世上受这不死煎熬。”
院中坐在殷渔身后打瞌睡的宿野突然警惕的扫视了一眼周围,然后站起身,将院落每个角落都用眼睛搜查了一遍。
“做什么呢?”殷渔用手掌撑着下巴,将另一只手上的书搁置在膝盖上,扭头盯着自己那认真尽职的笨蛋暗卫四处搜寻着不知道什么东西。
“殿下。”宿野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神秘兮兮走到殷渔身边,俯下身轻声道:“刚刚有杀气。”
“……”
殷渔有些无语,他早就发现二楼那个巨长团子在窗边看他了。
除此之外小九这院子周围根本没人靠近,那蛇妖住在这儿,连鸟儿都很少来了。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自己的小九和那蠢蛇妖还真是天生一对。
“有杀气?”杏眼弯弯,故作惊讶。
宿野满脸严肃,认真的点了点头:“不过一瞬,那人掩饰的很好。”
“在二楼。”殷渔懒得理他,又翻了一页书,垂眸看着:“你去捉他吧。”
“二楼?!”宿野瞧了一眼安静的书房,又瞟了一眼门窗紧锁的客卧,最后瞥向主卧窗边,看到一白衣身影猛地从窗边一闪而过。
糟糕!公子,公子还在主卧。
宿野连忙点着竹椅,飞身朝着二楼主卧而去,在空中突然反应过来。
诶,若是公子出事,殿下为何如此淡定?
可惜已经晚了,他被轻功的惯性送到了主卧窗边,与窗边站的有些不自然的眼睛微微发红的谢意来了个四目相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