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放大了些,听起来有气无力的。
先来的小侍仔细提着一个黑漆描金缠枝莲攒盒,而后是一个木胎髹漆描金嵌玉食樏,最后跟着一个浅色圆玉食盒。
攒盒和食樏被打开,各色时兴的果脯、枣泥酥饼、山楂桃花酥、荷花酥、马蹄糕等小食映在那狐狸眼瞳。
眸中依旧淡淡的,直到小侍将那浅色圆玉食盒打开。
桂花酥饼、重阳糕、中间还有一个被冰壁拥着护得好好的镶金玉碗。
碗里是透亮的酸梅冻。
于淮舟猛地坐起来,脑子里有什么东西快速闪过,但是他此刻身上没什么力气,倒叫那念头溜之大吉了。
“你们去吧。”玉扇被握在手里,一下一下轻敲着自己的脑侧,
“赵五。”
“少爷。”墙角暗卫闪出。
“赵九是多久到的景湖镇?”
“算来应该是前日近傍晚。”
“倒叫你九哥白跑一趟。”
于淮舟面上不自觉挂着淡笑,叫赵五看着莫名其妙的。
“少爷,属下愚钝,您为何这般说?”
玉扇指了指那被敞开的浅色圆玉食盒,于淮舟心情甚好,对着赵五‘嘿嘿’一笑。
“?”
赵五躬着身子偏了偏脑袋,脸上疑惑着。
“呆子。”
于淮舟赏了他一块儿荷花酥,挥了挥手,叫他回去了。
也不知道赵九怎么就那么护着这个脑子不太灵光的赵五。
“咳咳咳......”
墙角传来闷闷的咳嗽声。
“出来喝水,你还躲着做什么?”于淮舟怒极反笑,蹙着眉对着那墙角喊。
赵五闻言刚迈出一步来,却又听见门外传来可以放轻的脚步,他立马‘咻’的一下将身子缩了回去。
“......”
于淮舟用桌上温热的香帕巾净手,拿起玉勺舀了一块儿酸梅冻。
没有飞花阁他专门请来的师傅做的好吃,不过想来也是费了些功夫新做的。
哥哥疼笃笃。
“少爷。”珠帘外赵三的声音响起。
“拿进来。”
于淮舟漫不经心的,拿起那张全是赵九字迹写得密密麻麻的的澄心堂纸,对着窗外一瞧。
每个字的最后一笔墨迹,都是重的,于淮舟扯唇一笑。
“哥哥真是细心,骗的笃笃好惨。”
这是他与赵九之间的书信秘技,这字迹与赵九的字迹毫无二致,也是用了心的。
不过错就错在这用心。
“赵五。”
“少爷。”
“少爷?”于淮舟眯着他的狐狸眼笑,“我来想想,你帮我那好哥哥,做了多少年内应了?”
“少爷!”赵五扑通一下跪在地上,“赵五没有......”
“你以为我是你那好说话的九哥?!”
于淮舟缓缓起身,绕着地上跪着那想要诡辩的暗卫走着。
“正好。”于淮舟拉着自己衣摆,在赵五身前蹲下,用玉扇挑起他的下巴,
“我有事儿要找你帮忙,你是愿意主动帮呢,还是愿意被动帮呢?”
“少爷......”赵五不明白,打算装傻充愣蒙混过关。
“哥哥算是摸清我的脾气,知道送了个呆子过来,我不容易起疑心,真就叫你和着他骗了我那么多年。”
“赵九将你捡回来,心疼你相信你,什么都与你说,你们俩关系定是亲近的,嗯?”
“你猜以赵九的性子,他若知道是因为他的缘故,叫主子成不了事儿,他会如何?”
赵五面上慌乱着,他撑在黄花梨木地板上的双手扣紧轻轻颤着:“......少爷,赵五求您......”
“真乖。”于淮舟满意的站起身,用玉扇敲了敲赵五的脑袋,
“我念在主仆一场,也不为难你。你帮我透些消息给他,我便就当自己毫不知情,继续叫你盯着,如何?”
“......”赵五轻轻摇了摇头。
背叛主子是死罪,若是被捉回那乌隼巢中,还不如自个儿死了痛快。
“你若死了,我便叫赵九去陪你。”于淮舟似乎猜透了他的心思,傲然睥睨着他,唇角还勾着笑,
“你说呢,赵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