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意今日穿着一件凝脂灰白毛领文竹大氅,将自己裹了个严实,又扭头看向宿野:“等哪日得了空,你去挑几身新衣,反正也是待在家中,不必日日穿着你这暗卫服。”
“是,公子。”宿野应了话,“可怜那院中九里香才出了些新芽,被这几日霜雪一逼,又蔫吧了不少。”
“今年种不成,明年开春咱们再下种子。”柳叶眼弯弯,谢意宽慰道:“日子还长着,总是能种出来的,前段时间你那些时蔬不都长得不错么。”
“是。”宿野颔首,“咱们院中土肥,想来等天气回暖,院中便热闹了。”
扶光升上正空,院中依旧是冷色,厨房里刀与砧板的撞击声打破了院中的寂静。
一道小小的黑影闪过,那撞击声一顿,宿野在围布上蹭着手,大步走出厨房。
青石小径上,谢意用手指朝上提了提那垂头丧气的野茉莉枝,回头看了一眼厨房墙角那嘀嘀咕咕的一人一黑影。
“什么!?”
谢意被宿野那突如其来的喊声吓得身上一震,将身子完全转过去,还没看懂怎么回事,又听那蹲在墙角的暗卫连声道:“完了,完了。”
摆了摆手,那小小黑影‘咻’的一下离开了院中,宿野变得和那株野茉莉一样垂头丧气。
“宿野。”谢意背着手走上石台,轻声问他,“出什么事儿了么?”
“公子。”宿野像是找到了救星,站起身朝他走来,不过两步,又停下了,自顾自摇了摇头,“唉......罢了,这可如何是好。”
“?”柳叶眼眨了眨,宿野这一套反应很好的勾起了谢意的好奇心。
宿野踌躇一番,到底是打算拉一个人入水。
于是他上前几步,与谢意附耳解释着。
“什么?!”
柳叶眼睁成了个大圆,“你探清楚了吗,这不可能啊?”
“我与您直说吧。”宿野四处张望,用手侧挡着自己嘴巴,小声道,“殿下在于少爷身边儿......”
“宿野。”客卧门‘当’的一下就被打开了,可是门口并不见人。
那声音却被院中窃窃私语的两人听得真切,吓得两人皆是一激灵。
“......”
宿野连忙双手合十,对着谢意拜了拜,求他救救自己。
于是客卧榻上那双杏眼,审视着屋内正中地毯上站的笔直的两人。
“小九。”殷渔声音温和,“你进来做什么?”
“咳,师兄。”谢意负手站着,像是突然活了过来,在客卧里逛街似的四处看着,走到桌边捏起一个竹杯,“我来看看,好久都没进这屋里了。”
“哼。”殷渔只打量他两眼,又看向那另一个笔直的木头桩子,“你在院中与小九商议什么呢?”
“殿下......”宿野心虚,手指在自己侧边衣摆上捻了捻,“额,我......”
“没说什么。”柳叶眸弯弯,“这不是要到元日了,我叫他自个儿添补些新衣裳。”
“既是谈论宿野的衣裳,怎么能聊到笃笃身上去?”骨节分明的长指一下一下轻点了桌面,谢意和宿野对视一眼,同步咽了一口口水。
“就是......”谢意出声。
“小九?”杏眼抬眸,有些不悦。
“师兄!”谢意用音量取胜,决定先倒打一耙,“你竟然有事瞒着小九!”